安伯侯府后院的厨房里,钱香兰弓着腰洗着盘子,时不时用沾满油渍的手拭了拭额头,将飘散下来的碎发捋在耳根后面。
不过几日的时间,她过去乌黑亮丽的头发已经渐渐露出花白,眉眼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全身酸痛的厉害,她难受的抬起头,伸手捶了捶后背,突然目光看见一个兴奋冲冲的丫头跑了过来:“春梨,春梨……”
一旁忙着拣菜角的丫鬟抬起头,触到那穿着新衣的小丫头,嘴角溢上笑容:“小如,你怎么来了?”
她连忙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迎了上去,午后的阳光将两人的笑容映得格外的真实。
钱香兰目光闪了闪,看见小丫头欣喜的从荷包里拿了三块碎银子塞到了另外一个丫头手里:“春梨,这个你拿着,给大娘看病吧。”
叫春梨的丫头,捏了捏手中的银块,眸光露出惊讶:“你哪来的银子?”
小茹脸上露出欣喜,嘴角勾了勾,十分的得意:“昨日我调到四姨娘身边,姨娘赏给我的。”
她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眼里满满幸福的得意,深深刺疼了钱香兰的眼,她忍不住的捏紧手中的抹布,眼里仿佛淬了毒。
“这可是三两银子,够我们三个月的月钱了,四姨娘真大方!”春梨眼中露出向往,脸上是十分的高兴。
“这些银子你留着,给大娘看病,不够的我再想办法。”小如握紧她的手,眉眼间满是坚定。
“不行,这个是你赚的,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春梨将银子推了回去,可是耐不住小如的执着:“你娘就是我娘,当初她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早已经将她当亲生的娘了,你拿着吧,让我也敬敬孝道。”
两人在一旁推诿了好久,最后终于谈成,携手一起走了。
钱香兰看着堆积如山的碗碟,眼里恨意弥漫,该死的俞红棉,抢了她的掌家之位,还将最累最脏的活派给她做,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安伯侯府,自从二姨娘被废后,掌家之权就落在了新入府的四姨娘手上。
俞红棉是个会做人的,温柔娴淑,大方有礼,从来不苛责下人,在府中有极高的声誉。
她和钱香兰不同,不会居高自傲,极给三房面子,将三房的待遇奉例提了个等级,和三姨娘相处融洽。
钱香兰看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两个女人,身着锦衣,头戴金步耀,嘴角溢着得体的笑容,那么年轻貌美,精神尚好,再反观自己,粗布麻衣,满身的油烟味,手指粗糙,脸颊布上了皱纹,就是一个老妈子。
不公平,这一切本该是她的,可是却被那个狐狸精抢走了。
她咬牙切齿,看着那两个美丽的妇人,可是却不能上前,只能远远看着。
这时,她看到伺候俞红棉的丫鬟走了过来,她急忙背过身,待她走远,她看着她慌张的脚步,眼里起疑,连忙跟了上去。
细落停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那里有一个妇人恭敬的弯着腰候着那里。
钱香兰躲在附近的林子里张望,触到那熟悉的身影,她心里颤了下,死死盯着,当那人正面脸暴露在她的视线,她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