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懿轻轻摇头,让自己摆脱这种思绪,抬眸正视许翰仁。
许翰仁见她看向自己,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母亲为何会突然倚重翰仁?”
于懿知他还在担心自己只是为了阻止两个儿子分家而利用他,索性坦诚道:“我的目的是许家上下一心,并非仅仅是为了翰忠翰孝和好,若只是为了不让他们两个分家,我自有其他的法子。但面和心不合,这样的许家又怎会长远地好下去?”
听了她这一番话,许翰仁也在沉思。于懿趁势道:“其实于你来说,现在分家是最差的结果。翰忠势大,翰孝精明,老爷子固执,若是真的分了家,恐怕你什么都得不到。”言下之意,许家人之中,他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许夫人了。
许翰仁摇头道:“翰仁并不是想要多占家产……”
于懿闻言已知翰仁被自己说动,也知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许家对他的承认与尊重,她微笑道:“即使你是庶子,也是许家的人,若你肯为许家尽心尽力,我也一定会尽力为你在许家争得一席之地。”
许翰仁不再犹豫,答应道:“翰仁会尽心尽力的。”
于懿宽慰地笑了起来。
许翰仁随即道:“母亲,翰仁在管着绸缎庄的时候,掌柜的曾对翰仁提过,最近从织造工场送来的丝绸品质变差了,翰仁向大哥询问过,大哥不以为意,只说是因为从蚕农那儿收来的丝茧有好有坏,因此丝绸也会时好时差。”
于懿知道他既然提出这件事,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便问道:“其实不然?”
许翰仁带着愧意道:“其实翰仁那时觉得大哥是故意为难翰仁,才将较差的丝送来翰仁的铺子,于是暗中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织造工场内的张总管事暗中将好丝卖掉,再从别处买入差丝织绸,从中谋利。但翰仁当时存了私心,一方面觉得事不关己,更是想看大哥的笑话,因此没有告诉大哥,只叫张管事不要再送那些较差的丝绸来翰仁的铺子。”
他边说边瞧着许夫人,见她脸色凝重,不由惴惴道:“这是翰仁的错,翰仁这就去告诉大哥……”
于懿却制止他道:“先别告诉翰忠或是翰孝……”
许翰仁讶异地看着她:“这是为何?”
“这事先让我想想清楚。”于懿摆摆手,将事情前后思忖清楚后道,“翰仁,你先继续瞒着这桩事不要说。”
许翰仁不解地问道:“母亲为何要翰仁隐瞒?万一……”
于懿便将要求他所做之事说了。许翰仁仔细听完,点头答应,并跟着于懿回了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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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翰忠这几日织造工场去的少了,与翰孝的那次争执之后他发现,只尽力管好织造工场是不够的,若无大笔生意进账,就无法再母亲面前压过翰孝,遇到纠纷之时,母亲还不是偏帮翰孝么?
但是城中几个大掌柜平时都有固定的入货途径,又怎会轻易改换?
许翰忠正在苦思如何胜过翰孝,突闻外面有人叫道:“大少爷,大少爷,不好啦!”
他急忙起身走到门口,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人是织造工场内的吴永,他一路从外面奔进来,见到许翰忠站在门口问话,这才站住了,喘着粗气满脸慌乱地答道:“大少爷,张总管跑了!”
许翰忠吃了一惊:“他为何要跑?”
吴永急急道:“小的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许贵说,张总管带着钱跑了,他让我们赶紧找大少爷回去呢!”
许翰忠闻言急忙命人备车,等赶到了织造工场,入内寻到许贵,向他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贵是许家的老人了,一直在织造工场帮忙,他一脸忧色道:“大少爷,发现张管事跑了之后,老仆就去账房和库房看了。”
许翰忠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怎样?”
许贵道:“库房差不多都空了,张管事偷偷卖了其中许多生丝和织好的丝绸,带着钱跑了。”
许翰忠面色青了,想了想又问:“他是什么时候跑的?”
“老仆也不知,昨日中午还看见过张管事,之后后没再瞧见他。”
许翰忠怒道:“立刻派人去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转念又道,“平时常和他在一起的都有哪几个人?还有其他的管事呢?把他们找来问话!”
许贵立刻去办,不久回来,带来了几名工场内的小管事。有个小管事和张管事一起跑了,剩下的人许翰忠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
许贵问道:“大少爷,如今生丝都没了,工场很快就要停工了,这该怎么办哪?”
许翰忠其实听到了许贵说话,但他没搭理许贵。如今没有足够的生丝来织造丝缎绸料,工场眼看着就要停工。接下来几日还要送大批绸料去各家铺子,库房所余却根本支持不了几日了。
他皱眉道:“许贵,你来做工场的总管事,先派人去收蚕茧或是生丝。”
许贵应下了,刚要转身走开,想起一事又道:“可是如今的这个时候,蚕茧难收啊!”
许翰忠也知道,此时春蚕已经出茧,而夏蚕还未结茧,至少要等半个月以上才会有蚕农出售蚕茧。他叹口气道:“没有蚕茧就直接买生丝,价格高些也没关系,工场不能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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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翰忠亲自查帐,直忙到天黑才疲惫地离开织造工场,没想到他的马车才出工场大门,就有铺子里的伙计找了过来。他下车询问:“何事?”
小伙计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