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白把于懿拉出了房子,沿着车道大步朝大门口走去。于懿尽量让自己跟上他的步伐,几乎小跑起来。
屠飞白疾步走了一段,侧头看了一眼,见她抿着双唇,一声不吭,也不看自己,跟的急了,还有些气喘,便稍许放慢了脚步,本来死死捏着她上臂的手也松开了。
于懿察觉到他放了手,刚刚松了口气,屠飞白又握住了她的手腕,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于懿无奈,但至少这样比刚才要稍许舒服些。她伸空着的右手去揉被捏得酸痛的左臂,猜测手臂上大概会留下淤青吧。
为了方便,龚石的住处就在屠飞白的宅子隔壁,是一幢两层小洋房,所以他们很快就走到了。
本来今晚龚石跟着屠飞白外出,于懿有极好的机会潜入龚石的家里,寻找那份他特意偷出的文件。但龚石既然是准备对屠飞白不利,那么借他背后的力量给屠飞白以打击,对于懿来说,比她亲自去做要更好,所以于懿并不急于拿到那份被偷的文件。
加上她为了先送那些孩子去医院救治,之后又怕赶不及在屠飞白回家之前回到自己房里,她就不得不放弃了今晚去龚石家中一探的念头。
龚石刚刚和屠飞白分开,回到住处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连夜带着东西远走高飞,却突然听见大门被“砰砰”地敲响。他懒洋洋中带着不满地问道:“谁啊?”一面却迅速起身,从窗口往楼下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是屠飞白,他一手拉着阿桔,身后还跟着四五名士兵。
龚石不由暗暗心惊。从屠飞白那里偷来的电报与信件他还没来得及送出,莫非屠飞白已经发现了,这就是要来抓捕他的?但看他拉着阿桔又不是很像。
然而半夜如此阵仗出现在他门外,随便怎样都不像是怀着好意吧?
龚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再看了看房间,大半夜的一身准备远行的衣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行李收拾了一半,这个时候再装成刚刚睡醒的样子也不像样。干脆立刻就跑吧,反正本来就准备走了,手上的东西送出去就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都等着自己呢!没必要再冒险留下来了。
他装着被吵醒的声调,又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是谁啊?大半夜的敲门。”同时飞快地从行李中取出一小包细软,又探手打开茶几下的翻板暗格,取出一个文件袋放入怀中。随后他疾步下楼,从后窗翻出,一个纵身,双手搭上围墙,如鹞子般轻松翻过墙头。
然而落地时,他却瞧见好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自己。
龚石叹了口气,这封电报和信件屠飞白已经存档,放入了暗室内的保险柜中,本来几天内应该发现不了的,不知怎么事情竟然会败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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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石被带回前门,此时大门已经被踢开,他被身后士兵推入灯火通明的客厅,因双手被绑,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又被屠飞白一脚踢在膝弯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
一名士兵上来搜身,从他怀中搜出那个文件袋,交给屠飞白。
屠飞白打开瞧了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龚石,示意他身后的士兵可以把他带走了。证据确凿是龚石偷走了文件,只是他是何时放走地牢中的孩童的,仍然存疑。但屠飞白不想让阿桔知道此事,便准备稍后再秘密审问龚石。
龚石见屠飞白的目标果然是他偷出来的文件,唯一想不通的是他为何要带着阿桔过来抓捕自己。
随即他想起有次自己从书房出来时被阿桔瞧见了,但他身为屠飞白的副手,阿桔就算看见他从屠飞白的书房出来,应该也不会觉得意外。而且阿桔这种乡下姑娘见识少,他就吓唬她不能在房里乱走。阿桔果然被他唬住了,她不敢让屠飞白知道她接近过书房,自然也就不会说出见到自己从书房出来一事。
之后他也曾考虑过杀了阿桔灭口,以防万一,但她一直在房子里不外出,他始终找不到机会与她单独相处。再之后,见她不曾提及他从书房出来之事,他也就当这事过去了。
可是今晚屠飞白却带着阿桔来抓捕自己。
龚石被两名士兵拉着站起,突然叫道:“阿桔才是内鬼!”在被人拉扯起来的一瞬间,他与阿桔对视了一眼,突然就明白过来,她一定是先被屠飞白怀疑了,所以才把自己扯出来做挡箭牌。
于懿吓了一跳:“你胡说!”
龚石接着道:“阿桔来当女佣,其实另有目的,我早就发现她鬼鬼祟祟的了。”
于懿急忙看向屠飞白:“司令要相信阿桔啊。龚校尉是在血口喷人。”
龚石道:“阿桔,今晚我和司令外出,你就趁机潜入密室了吧?然后你又栽赃嫁祸给我……”
于懿心知龚石只是多拉一个人下水而已,他非但没有任何证据,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必相信自己说的话。然而不管龚石是不是信口胡言,只要屠飞白相信他所说的一半,事情就麻烦了。她看向屠飞白,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于懿心知她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是枉然,何况一个女佣又能有多少口才为自己辩解呢,她只能极为委屈却又带着信任地望着屠飞白:“司令……”一副让他做主的样子。
屠飞白凝视了她一会儿,绷紧的嘴角松弛了下来:“我相信……阿桔不会是内鬼。”
于懿手抚胸口,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龚石眼见陷害无望,屠飞白和阿桔之间的对视又颇为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