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天上开始下起了蒙蒙小雨,如牛毛般细密,落在脸上凉丝丝的。于懿本来期望追赶秀云的人因为下雨而回村,然而他们的移动速度非但没有变慢,反而还加快了。
于懿假装脚下滑了,“哎呦”一声摔了下去。闵天成听见她惊叫,本能地往上拽了一把。于懿虽没有整个摔下去,但还是跪在了泥泞的山道上了。
闵天成急忙问道:“你怎么啦?摔着了?”
于懿带着哭腔道:“我脚扭了。”
这时听见她惊叫的众人停下脚步,走回来看情况如何,火光映照下,就见闵菱摔了一身泥,正“呜呜”地哭呢!
闵天成拉着她起来。于懿苦着脸用一只脚站着,闵天成背朝着她蹲在她身前:“菱儿,我背你下山吧!”他又抬头望向一人,“六叔,菱儿扭了脚,我要送她先下山,没法举火把,你替我照路好不?”
他六叔答应了。
见这情形,有人提出:“算了,眼见这雨越下越大了,到时候火把都熄了,哪里追的上啊,要是秀云往哪个山坳树洞里一钻,谁能找得到她?山路又滑,可别人还没抓到,我们自己先摔沟里去了。”
在这雨夜里赶山路,又不是和自己切身利益有关的事,众人本就都是凭着一鼓作气,突然出了闵菱摔跤这事,那股气就自然而然地泄了,纷纷同意了先下山,什么事都等天亮了再说。
这十多个人头发衣裳都*地回到村里时,村口闵三爷家里还亮着灯火呢。
闵三爷见他们回来,却没带回秀云,虽然不满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家都出了力,满脚的泥浆做不了假。
于懿被闵天成背回了闵菱的家,被菱儿娘臭骂:“人家上山去追人,你去凑什么热闹,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疯跑,一点女娃儿样子都没有!得亏你天成哥照顾着,不然滚到山沟里也没人知道……”
闵天成赶紧讪讪地告辞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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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雨倒是停了。
于懿躺在板床上,听着屋子另一头菱儿爹的鼾声,想着自己到现在还没回去,难道秀云还没有跑远?又或者她……
于懿想起秀云听到闵大安与秀水之间有□,合谋陷害自己时的神情,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蹑手蹑脚地离开闵菱的家,顺着小道到了闵大安家后面的窗户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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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大安十分不安,这种心情从听到秀云逃跑时就开始滋生了。村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秀云是被陷害的,而不是真的偷汉子了。最初这件事连秀水都被他蒙在鼓里。
秀云秀水两姐妹的爹娘都不在了,秀水那时还没出嫁,秀云就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住。闵大安模样生得不错,做事又勤快又热心,对秀水很照顾。秀水就暗暗喜欢上了他,但他是自己姐夫,秀水将那份心思埋在了心里。
闵大安初见秀水就觉得她比秀云要漂亮许多,但那时他已经向秀云提亲了,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退婚,更不可能向秀云家提出不娶姐姐了娶妹妹吧?他虽然觉得遗憾也只得作罢。没想到成亲一年多秀水就被秀云接来住了。
秀云还没觉得异样,闵大安却察觉了秀水对自己的爱意,更是万般后悔当初没有向秀水提亲。他寻找着各种机会单独与秀水在一起,好言好语地哄骗她。终于有一天,他如愿让秀水半推半就地从了他。
自从两人苟合之后,闵大安开始觉得秀云碍事,越来越想和秀水做真正的夫妻,就想出了陷害秀云通奸的毒计。
既然根本不存在奸夫,那么放走秀云的倒底是谁?这个人会不会知道了自己买通地痞的事情?
难道会是一见秀云就脸红的根宝?或者干脆就是他收买的那个地痞?莫不是他看中了秀云?要真是那个地痞的话,他会不会把自己买通他的事情告诉秀云呢?万一要是秀云知道了,会不会带了人回来找他算账呢?
闵大安越想越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听身边的秀水问道:“大安哥,你没睡着?”
秀水为了秀云要被浸猪笼的事,昨晚上一夜无眠。今天听到秀云逃走的事,她其实是松了口气,但既愧疚又担心着姐姐,睡得也不熟,这就被闵大安吵醒了。
秀水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和自己想着一样的事,就说:“我真怕姐姐再给他们抓回来,要是她能趁着晚上逃远就好了。”
闵大安便假惺惺地顺着她说:“我也怕秀云被他们抓回来。哎,毕竟夫妻一场……”
这时门外有人悲愤地叫道:“闵大安,你这畜生这样害我,还敢说什么夫妻一场?”听声音正是秀云。
闵大安闻言大骇,不仅仅是因为秀水也在房里,更是因为秀云言语里流露,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害她之事。他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回头看了眼秀水,见她脸色一样苍白,一时僵硬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秀云一面痛哭,一面双手拾起门旁压咸菜的大石头,奋力砸着门。
秀水只呆了一呆,立刻叫道:“姐,姐,我给你开门,你别砸。”她爬下床,扑到门边把门闩拉开,把秀云拉进屋,再赶紧关上屋门。接着她就跪在秀云面前,哭着哀求道:“姐,你饶了我们吧。我已经是大安哥的人了。”
秀云颤抖的手指着秀水:“秀水,我平日怎样待你?你和我虽然不是一个亲娘,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那样照顾。爹和二娘都不在了,我就把你接到自己家里住。你倒好,不光是和你姐夫做这种,这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