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明之前,于懿离开雷府,回到客栈里,于馨还没醒来。她洗干净双手,换下溅湿的衣物,悄悄地躺回了床上。
清晨,于馨还是没醒,于懿知道她是因为麻醉药剂的影响,睡得比较沉,所以并不叫她,自己起床,去与母亲商量买宅子的事情。
于宋氏也起来了,正在梳头,见到于懿脸上有些疲色,不由得担心道:“懿儿,你昨夜没有睡好么?”
于懿微笑道:“女儿只是想着买宅子的事情,这便睡得不太踏实。”
于宋氏释然道:“我们娘几个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别花太多银两去买什么宅子,在城西合舟坊附近租个屋子就好了,你把银子留着,以后做嫁妆……”
于懿急忙阻止母亲再提她以后的婚事,“娘,女儿想在城郊买个庄子,不用太大,我们母女够住就行,庄子里有佃农替我们种田地,这样以后就能有些收入。”
自从在陈高府中瞧见了白姨娘,于懿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如今看来,若是要查清父亲一案的真相,进而报仇又不牵连到母亲与妹妹们的话,她们最好别住在京城内。
于宋氏微微吃了一惊:“买庄子?”随后她点点头,“买庄子倒是比在城里买宅子或是租屋更好。”买庄子看似花得银子最多,但庄上的田地可以租给佃农种,每年都能收租子,而且土地本身也始终是值钱的,比之租屋或是买宅子,月月年年都要花钱却不能收钱要好得多。
“不过懿儿,你的银两可足够买庄子?另外若是要住到庄子里去,于家现在上下全是女子,没有男丁,为娘总是觉得不安。”于宋氏自于懿找到自己那日就开始忧虑这个问题了。
于懿却不是很担心,她现在的能力足以保护母亲与妹妹,只要每次趁夜去做任务,任务完成后回到原来的时间就行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会比这个时空界的人老得更快。不过她并不介意这点,等到几年后,她已经能挣到足够的银子作为妹妹们的嫁妆,那时也许她可以不再不停地穿越时空,就留在这里好好赡养母亲。
她对于宋氏道:“娘若是担心安全,可以买几名家丁,也可以雇佣护院。女儿这就去合舟坊找掮客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庄子卖。”
于宋氏点点头,“懿儿,为娘和你一起去。”她担心于懿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外出会有麻烦。
于懿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便劝道:“娘,悦妹婷妹都太小,还需您照顾着,女儿只是在城里办事,不会有麻烦的。您和妹妹不都是女儿独自一人赎出来的吗?”
听了于懿的劝,于宋氏答应在客栈看护另外几个女儿。
于宋氏了解这个女儿的性子,于懿自小是比较要强的,虽然话不多,主意一旦拿定就轻易改变不了。而今于宋氏觉的,这个女儿变得更能干更有主意了,于家以后大约都要靠这个长女撑着了吧。
她的眼神、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硬而果决,她的脸上再难见到以往那种温婉柔和的神色。
于宋氏看着于懿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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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懿离开客栈后,先去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说定先租车一个月,包含车夫的用工费一共十两银子,先交五两押金。
在去合舟坊的路上,于懿有意命车夫驾车从雷府外经过。雷府门外挂起了白襎,大门敞开着,从里面隐隐有哭声传来。
于懿下了车,在门口假装惊讶地问道:“雷大人府上这是……”
门口的家丁前几日见过她来替妹妹赎身,当时入内通报的正是他,他叹了口气道:“哎,是咱家老爷出了事。”
于懿吃惊地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呢?雷大人是患了什么急病吗?”
家丁有些踌躇着该不该说给她听。
于懿便道:“这位大哥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但凡单身的男子,多半不肯在漂亮女子面前显得无能。这个家丁也不例外,他被于懿话里一激,就压低了声音道:“要说这事儿奇怪着呢,老爷不知怎么半夜里从屋里出来了,莫名其妙地淹死在后院的湖里。最奇怪的是睡在一个房里的柳姨娘一点儿都不知道老爷是啥时候出去的,连伺候的丫鬟也没一个听见老爷出去的动静,她们说老爷许是梦游症,但是大家平时没听说老爷有这病症啊。夫人也不肯信梦游症的说法,命人去京都府报了官,早上京都府就已经派了捕头来府里查过啦,还把柳姨娘抓走了。”
“官府查过后是怎么说的呢?”
家丁眉飞色舞道:“来的是个神捕啊,他一看老爷的尸首就说老爷不是自己失足落进湖里的,是被人绑住了淹死的。你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于懿心中一凛,昨夜她等雷源和在水缸中淹死后,解开绑着他双手的衣物,把尸首扔进后院湖边,自觉神不知鬼不觉,怎会被人看出破绽?她假装猜测道:“莫不是柳姨娘招供了?”
家丁摇摇头,“不是不是,柳姨娘一直喊着冤枉,说是丝毫不知老爷出屋的事。”
于懿不解地问道:“那位捕头是如何知道雷大人是为人所害的呢?”
家丁见卖关子卖成了,极为得意,正要说出原因的时候。守在大门另一边的家丁见这名家丁洋洋得意,颇见不得他这幅样子,便抢在他前面道出个中缘由:“因为老爷手腕上有伤,神捕说那是被绑后老爷拼命挣扎过,另外老爷双膝上也有伤,裤子也磨破了,神捕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