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懿拉着于婷没走几步就见于宋氏从主院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着找人的样子。于婷知道她是在找自己,便扬着手大喊道:“母亲!”
于宋氏望向他们,瞧见孟蜻不由得一愣。孟蜻远远向她行了个礼,于宋氏赶紧福身回礼。随后孟蜻便朝于宋氏走去,经过于懿身边时,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可不能怪我。”
于懿眉梢一跳,瞪了一眼孟蜻的背影,心中却有些莫名的高兴。
时近黄昏,屋子光线暗淡,于宋氏点起了灯来,招呼孟蜻坐下,“公子贵姓?”
“不才姓孟,名蜻,字飞羽。”
于懿睨了眼孟蜻,他还有表字呢?孟蜻却瞧也没瞧她,只和于宋氏说话。于宋氏见孟蜻虽衣饰华贵,对答倒是谦逊有礼,对他印象颇佳,留他在庄上用饭。孟蜻答应下来。
吃饭时,于宋氏倒也没问他是如何与于懿认识的,只问他是否隆都人氏,家住哪里,来隆都是为何事。孟蜻一一作答,倒是滴水不漏。于懿低头吃饭,心中记着孟蜻所说,想来晚上母亲一定会详细询问,她还得把他的谎都圆了才行。
饭后,孟蜻告辞。最先表现出失望至极的倒是于婷,她问道:“大哥哥,你明日还来不?”
孟蜻微笑道:“婷妹若是希望大哥哥再来,那大哥哥就来。”
于婷高兴地点点头:“好啊,大哥哥你明日一定要再来。”
于懿正想送他出去,起身整理了一下坐乱的衣裙,只这停顿了一下,就被于宋氏在背后轻轻推了一把,“去送送孟公子。”于懿苦笑,母亲大概是生怕她嫁不出去吧。
两人走到院门外,孟蜻捋起袖子,点开个人终端传了一段程序给她。于懿打开看了,讶异地发现是街道地图,看布局竟是隆都城内的,而其中还有一个红色小点,正是某个跟踪装置。
原来他只是来找她一起搭档做任务的。于懿心中有些失落,她看向孟蜻,“这是你这次的任务目标?”
孟蜻道:“不是,这是刚才那位关大捕头。”
于懿大为讶异,问道:“你是何时……”随即她恍然道:“那把刀。”
孟蜻点点头,“他已经开始对你起疑,你就该小心留意他的行踪。”他刚才假借关捕头的佩刀做作一番,并不仅仅是为了“暴露无知”,还顺手在刀把护手凹陷处贴了跟踪器。刀虽是普通的刀,但用顺手的兵器,关捕头轻易不会让它离身。
于懿心中既有对他的感激,又有自愧不如之意,她想得远没有他缜密,诸事只想着如何补救,而非事先周密筹划,临场反应亦没有他迅速。
说了这几句话,孟蜻走到了自己马车前,“好,就送到这里吧,我走了。”
他正要上车,于懿问道:“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孟蜻转身道:“刚见面我就告诉过你了。”
“没有任务?”纯粹就是来看她的?
“也许你有任务委托我?”孟蜻笑吟吟地问道。
于懿微笑起来,想了想道:“还真的有。”
孟蜻说得对,关捕头既然对她起疑,她需提前弥补某些会让人生疑的破绽。最为明显的破绽便是赎身这件事了,当时王妈妈是被她用匕首逼着交出卖身契,并去教坊改籍的。虽然在她的威胁下,王妈妈不敢去报官,但若是关捕头亲去询问的话,就难保王妈妈会继续隐瞒她当时的所作所为了。
孟蜻听完她所说要求,点头道:“包在我身上,晚上等我的好消息。”
“多谢。”于懿目送着马车远去。
回到屋里,于宋氏果然开始盯着于懿追问,这位孟公子是不是她之前所说的那个富商,还怪她怎么骗自己说他年纪很大了。
于懿在回屋的路上已经想定,不管是对母亲也好还是外人也好,她在教坊赎身之事必须要有个一致的说法,孟蜻既然出现,她就顺水推舟地承认,孟蜻才是为自己赎身的人,他家在西州府,偶尔会来京都访友。
于宋氏这便懂了:“这买庄子的钱怕也是这位孟公子出的吧?哎,其实他才是山庄的主人啊,我们却是反客为主了。他若是回隆都城住的话,这路上就要花半个多时辰了。”
她想了想又起身向外走去,一面道:“孟公子明日还要来,为娘去找人来,连夜把别院收拾布置好,好让他住下。懿儿,去喊你几个妹妹来一起帮忙布置。”
于懿无奈地看着匆匆离去的于宋氏,心中暗道孟蜻并不是这个时空界的人,不会长久留在这里,母亲最终是要失望的,但知道劝不住她,便由她吧。
夜深,忙碌了几个时辰的母女们都疲惫地回屋去睡了。于懿回到自己屋里,打开个人终端,瞧见了孟蜻留下的讯息:监视监听器搞定。
第二天一早于懿入城,先让傅诚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给了他十几枚铜板让他去喝茶吃饭,等到入夜后再来接她回山庄。接着于懿走入客栈,订了间上房,进房去换了身衣裙。
从客栈出来走过两条街就是教坊后墙所在了。经过了一夜笙歌,教坊里面的人都还睡着,于懿径直上楼,老法子用切割器割开门闩,进了王妈妈的房里。
王妈妈还睡得正酣,被于懿拍醒后正要发怒,一睁眼瞧见了于懿,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又是这个冤家?她硬生生地把骂人的词吞了回去,信誓旦旦道:“懿姑娘,奴家可绝对没有报官哪!”
于懿弯起嘴唇微笑道:“妾身知道。”接着她状似无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