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张平达成约定之后,趁着已经降临的夜色,李斯便匆匆告辞了。

虽然他现在无权无势,但如果被人看见与当朝丞相来往过密,毕竟还是不好。

等到李斯回到韩非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在心里猜想着韩非应该早就已经就寝,李斯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把房间中的蜡烛点燃,一只手突然拉住了他手,接着,在重压之下,李斯整个人都被按在一边的墙上。

“你去哪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兄?”李斯听出来那是韩非的声音,他下意识的问道,烛光之下,韩非的脸色有些阴沉,声音似乎也有些疲惫。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过端午节。”

这家伙,难道就这样枯等了自己大半个一晚上,只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过节?

李斯知道韩非就是这么钻牛角尖的人,而且这次也算是他爽约了,在说了一箩筐的好话之后,韩非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你到底去哪了?”

“我去拜见了张平张丞相。”

“你去见他做什么?”韩非的脸色一变,拉住李斯的衣袖问道,力气大到恨不得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

“拉拢他来支持你。”

韩非冷哼一声,不屑的回答道。

“我才不需要他的支持,如果不是他这种只知道自保的人,韩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而李斯则耐心的解释道。

“如果没有实权人物的加入,别说是想要得到王位,就连新政推行起来都很困难,这些师兄已经已经感觉到了吧。”

韩非沉默了,他无法否认李斯的话。

虽然已经做了监察全国官员的司寇,得到了上大夫的爵位,但韩非却渐渐感觉到了新政的难。

先不说他这个司寇其实就是一光杆司令,一没钱二没权,法令就算已经颁布出去了,别人不执行,韩非也没有一点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因为老韩王不能完全的信任韩非,不愿意将实权交到韩非手上。

“韩国朝堂之上,除了韩王之外可以分为两派势力,一派是倾向于新政和变法,但是现在还在观望的改革派,还有一派就是反对新政的保守派,现在想要将新政推行下去,就要先取得改革派的支持。而师兄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不动声色的削弱保守派的实力。而我,则会去尽量游说那些改革派。”

李斯知道自己比不上秦国说客姚贾,用一张嘴就能破坏四国联盟,但要对付这些家伙,再加上之前积攒下来的人力和财力,李斯还是很有信心的。

===

韩非没有问李斯准备如何去拉拢朝中的其他人,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韩非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朝中为他说话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已经主动向他示好。

这一切,一方面的因为之前的新政确实已经有了些成效,而另一方面,估计就是因为李斯的游说了吧。

朝堂之上,新政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在韩安的太子府中,韩安却已经愁眉不展很多天了。

李斯第一天来过之后,韩安便成天处于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无论他做什么,看什么,脑海中浮现却总是李斯的身影,越久没见,他就越想李斯,可韩安一时又没有勇气去见李斯,而李斯也没有再来找过韩安。

这天,书房中的韩安随手打开了一捆竹简,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一首韩安从来没有见过的辞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虽然不太清楚这首辞说的是什么,但韩安却觉得读起来非常顺口,读上个几遍后,他竟然就已经可以背了出来。

看到外面庭院中风景正好,韩安干脆出了书房,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背着这首辞。

一旁的打扫庭院的仆人正好听见了韩安所背的辞,在迟疑一下后,仆人开口朝韩安道:

“太子殿下也喜欢这首《越人歌》吗?”

韩安停下脚步,在发现和他说话的是一旁的仆人,韩安竟然也没有多加怪罪,反而和颜悦色的问道:

“这叫《越人歌》?你是怎么知道的?”

“《越人歌》是楚国的民歌,老奴的母亲是楚国人,所以老奴才会知道。”

“有什么典故吗?”韩安好奇的问道。

“《越人歌》说的是鄂君子皙的故事。鄂君子皙是楚王的弟弟,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对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打动了鄂君,当即让人翻译成楚语,鄂君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还走过去拥抱船夫,给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

最后,仆人又总结道:

“所以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说出来,如果那个王子没有让人将越人所唱的歌用楚语翻译出来,那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越人对他的爱慕之心了。”

韩安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像是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突然抬头对着那个仆人说道:

“备车,我要到韩非王兄府中。”

虽然说是要去韩非府中,但韩安的目的却是为了见客居韩非府中的李斯。韩王有几次提到要为李斯另外安排住处,但被李斯婉言拒绝了,所以直到现在,李斯依旧住在韩非祖辈传下来的府邸之中。

敲敲大门上的门环,开门的仆人一看是太子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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