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阳光徘徊在树林外面,空气中依旧带着冷意,隐藏在林中的战壕和暗刺,分割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

而在前方的薄雾中,巍峨的雄关若隐若现。

那是要进入秦国的必经关卡——函谷关,因在谷中,深险如函而得名,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西去入秦之路,丘峦起伏,其中有众山阻断,函关谷底成为附近地区唯一东西向平坦的通道,是东去洛阳,西达咸阳的咽喉,自修建起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伫立在谷底的函谷关,见证了数不尽的战役,看似平常的黄土,每一寸的土地下面都埋葬着不具名的白骨,狂风吹过尘土的苍凉呼啸声,就好似当年大战时的冲刺呐喊声。

当年就是在这里,楚怀王举六国之师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始皇六年,楚、赵、卫等五国军队犯秦,结果却是:“至函谷,皆败走”,“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后有杜甫诗曰: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阑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阴雨绵绵的函谷关前比平时更加阴冷,而镇守在函谷关外不远处的韩国士兵却依旧警觉的观察着函谷关内的秦军。

就在这时,哒哒的马蹄声却渐渐清晰,但守在边境的士兵们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诧异。

自秦孝公后,渐渐强大起来的秦国却一刻没有停止过招贤纳士的脚步,秦国对于贤士优渥待遇吸引来自诸国的士子们,每天通过函谷关入秦的士子和商人,一般没有几十,也多多少少有几个。

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是持有国府发放的通行证,士兵们也不会多加阻拦。

“你们可以走了。”

在确定来人的通行令没有肉任何问题之后,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骑在马上的青年对着士兵们微微点头,便策马越过了韩秦两国的边界,两人一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望着渐渐清晰的城池,李斯突然开口说道。

“前面就是函谷关,入了函谷关就算是真正到了秦国。”

“你去过秦国?”

跟李斯一起骑在马上的孩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斯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含糊的回答;

“算是去过吧……”

赵政的眼睛一亮,抓着李斯的袖子问道。

“咸阳是什么样的?”

孩子的口气有些急切,对于只有十岁的赵政来说,赵国的都城邯郸便是他所见过的最繁华的城市,但就是在那样的一个地方,赵政屈辱的生活了十年,现在,他急需知道,他即将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咸阳,那是一个比邯郸更加繁华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是一个满是梦想的地方,它能把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对于天下的士子,咸阳的意义不仅仅秦国的都城,咸阳不只是属于秦国,更是属于诸国怀揣着梦想的人。

他们像现代人前往美国一样,涌向秦国咸阳,他们怀揣着自己的咸阳梦,期望在这里能够得到赏识,封侯拜相,然后成为一番功业。

而前世的李斯,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愣愣望着薄雾中的函谷关,李斯仿佛又看到了繁华的咸阳街道。

在那里,李斯实现了自己毕生的梦想,封侯拜相荣极一时,同样是在那里,李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所有的富贵与功业,也抵不上一抷黄土。

对于李斯来说,咸阳是天堂,咸阳也是地狱,或许,咸阳就只是咸阳。

“为什么你不去咸阳,在韩国你没有被重用。”

赵政有些稚嫩的声音打断李斯的思绪,李斯苦笑,虽然未来的秦王还只有十岁,他的观察能力却是惊人的,短短一夜的时间,他已经猜出,府邸的主人其实没有任何实权。

其实这也并不难猜,无论是连夜离开新郑的还是离开韩国的通行令,都是他通过张平才拿到的,他的这个九卿做的,还不如丞相府中的长史有实权。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离开韩国,前世,是李斯欠了韩非,在他把那笔债还完之前,他绝对不能离开。

李斯叹了一口气:“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

赵政又问:“做完之后,你就会去咸阳了吗?”

李斯没有回答,他望着前方出神,目光深邃而迷离,好似一位忧郁的诗人。

而赵政,也没有继续再问,对上李斯的眼神,他心中也已经满是疑惑,这个人为什么要送自己入秦?提到秦国的时候,这人的眼神为什么像是在追忆什么?

前面的函谷关越来越近,虽然他对身旁的这人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此刻的赵政,却已经在心里暗暗说道:

“等我成为了秦国的主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我都要让你去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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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赵政之后,李斯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新郑。

刚刚回到新郑城外,李斯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不对,李斯却也说不上来。

再走近一些,李斯这才突然意识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以往这个时候,新郑城门内外早就车水马龙,人流涌动,但是现在……城门外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再看看守在城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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