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的异动不止让只想隐于幕后搅动风云的常威出关,更让得了钱财正想一展拳脚的朱祁镇偃旗息鼓。
异族犯边,朱祁镇乃至整个明朝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打,要么和。
可打仗是要花钱的,朱祁镇又不可能会选择和。
那跟投降何异,投降是不是就得赔偿,甚至更严重点就得割地。
自明建立以来就从来没有投降一说,更不可能割地赔款,一寸一厘都休想从国家版图上消失。
但现在的大明已不是从前了,皇帝穷,内部争斗不停止,哪怕异族来攻他们也不会停止内斗。
在他们的想法里,国是你朱家的,钱却是我们自己的,这个国家由谁统治都一样。
缺了皇帝却缺不了他们,大明要真的亡了,下一个统治者也不会杀了他们。
只要国家还需要有人管理,掌权者的刀就架不到他们脖子上。
由此可见垄断的威力有多可怕,他们垄断了知识,那就是垄断了官路,这才可以放心大胆的干自己的事情。
内忧外患,朱祁镇都不知道在皇宫里发了多少火。
“区区瓦剌竟也敢进犯我大明,也先这厮是反了天不成。”
朱祁镇满腔怒火无法宣泄,只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总管王振跪地伏首,连头都不敢抬。
他要是敢在这时候抬头进言,说不定就会被大怒的朱祁镇把脑袋砍了。
“陛下息怒,当心龙体要紧。”
王振能说的也就这一句了,通常太监在皇帝发火的时候也只敢说这一句。
暴怒的朱祁镇没理他,胸膛起伏之间在屋内来回走动,看什么都不顺眼。
许久时间过去他才缓缓平复心绪,看着地上头也不敢抬的王振开口道。
“起来吧,朕又不是对你发怒,你这厮那么害怕干什么。”
“陛下因异族犯边而发怒,小人无能,难以为陛下解忧,自是惶恐。”
听到王振的话,朱祁镇在发怒之余竟也被他逗笑了。
“朝堂众臣都难以为朕解忧,你个太监哪有这本事,有心了,实属难得啊。”
想起朝堂上那百官的嘴脸,再与王振一对比,立马高下立判。
也难怪朱祁镇会宠信与他,这就是原因所在。
“大伴,朕现在有多少银子?”
除开之前常威送来的七千万,之后锦衣卫每隔几天就会给朱祁镇送银子,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有多少数额。
“陛下,小人特地清点过,如今陛下内帑之中共有八千余万两白银,可供陛下施行新法之用。”
“新法,现在哪还有时间让朕去施行新法,也先可不会让朕睡一天安稳觉。”
每每想及此处,朱祁镇就对也先等部族更加痛恨,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要这时候来。
如果能给他一段时间,朝廷绝对会有不小的改善,以此为突破点就能彻底整顿朝纲。
但这一切都因为也先的反叛而止步,新法还没施行就已经被扼杀在摇蓝之中。
“那陛下的意思是?”
新法之事王振是不清楚的,清楚此事的也就只有于谦在内的寥寥数人,这都到节骨眼上了,听皇上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施行?
“也先等部族绝对会打进来,但我朝之军已有两年没领过军饷,兵器甲胄只怕都已破败,大伴,你说朕这些银子够不够打仗之用?”
与忍让相比,朱祁镇更喜欢强硬的反击,以前是没条件,但现在的条件想来勉强够了。
但他担心啊,担心如今的大明军队还有几分战斗力,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终究是破败了,否则他怎会有这许多担心,连考虑都不用就是一个打。
“陛下是打算对也先等部族用兵?”
“那不然如何,难道要让朕不战而降,忍受这份屈辱不成,数遍我朝历代之君,哪一个不是把异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祖辈能做到的事情,朕也能。”
提及祖上的荣光,朱祁镇竟莫名的涌出一股自信。
换句话说就是,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可他也不想想,他管理的大明,跟祖辈管理的大明是不是处于平行线上,不说齐平,只需有一半能比他说出这话都没什么毛病。
不过在这的可没人提醒他,那王振也不是看得清楚形势的人。
他就知道一件事,不能跟皇上对着干,只要皇上决定的事,那赞同就绝对没问题。
“陛下有此雄心,那何不御驾亲征,一来可向天下人展现陛下之威严,二来也可为明军鼓舞士气,以大明之精锐,何愁异族不灭。”
王振也明显是忘了,大明军队积弊已久,哪来的精锐可言。
要是这话让旁的人听了去,指不定都想招个雷劈死他。
说的就不是什么人话。
可朱祁镇不同啊,他就爱听这个。
因为他听这个不咳嗽。
“好,还是大伴懂朕,那朕就御驾亲征,区区异族也敢犯我大明,岂不知我明军兵锋之利。”
“拟旨,速传樊忠进宫来见朕。”
此时的大明虽然各方面都不行,但能臣干将总有那么几个。
而樊忠等将就是其中佼佼者。
这事要让常威知道,他绝对会愣住许久。
这朱祁镇怎么突然有了点银子就开始做梦了,怎么好好的正事不干,却在有钱之后开始犯病。
照他这么来,几个明朝都不够他折腾的。
那朱祁镇要对异族用兵,理应没有常威什么事才对。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