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斯的起义军在与罗马对抗的第一战中大获全胜。

当绀青的天际逐渐变幻为玫瑰色时,隐逸在维苏威山中的神庙之前只余下残余的火星灰烟和大片的焦黑,罗马人尸横遍野。林平之走在其中,大多数尸首已经辨认不出原貌,但他偶尔仍能看到熟悉的装扮服饰。

随后他在这片废墟中发现了伊莉西娅的尸首,死亡带走了她的光彩照人,灰绿的眼珠死不瞑目地大睁,肚子鼓鼓地挺着,但腹中胎儿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了。

林平之回到神庙,大家都在里面休养生息,艾力贡正带着人清点战利品和伤亡人数。

“看,这下我们有用不完的武器了!”没有什么比一场胜仗更欢欣鼓舞的了。所有人都对着那数不清的盔甲刀剑和盾牌笑咧了嘴,斯巴达克斯也勉强笑了下,忧郁的目光望向已经永远沉睡的米拉,“这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切不可辜负。”

米拉的死发生在追击葛雷博之时,当时的妮维雅和克雷斯忙着对付阿舒尔和葛雷博的亲卫。失去了军队的葛雷博根本算不上个将军,斯巴达克斯确信自己一只手就能扼住他的喉咙,但他低估了对方的狡猾程度。葛雷博一察觉到即将大难临头抢过了手下的马欲行逃脱,却被米拉的箭矢射中了胳膊,然而葛雷博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他狠狠掷出了匕首,正中米拉的心脏,与此同时,他被斯巴达克斯拽下马,就地制服。

但米拉已经没有希望了,只剩下冰冷的温度和僵硬的尸体。

林平之看着他和甘尼克斯将柴禾和甘草收集在一块儿,放在庭院的正中央。奥诺玛莫斯、米拉和其他在昨晚牺牲的人的躯体整齐地摆放在墙边。他也开始做着同样的事,就像一场沉默的哀悼。

在柴火堆垒得足够高足够多的时候,庭院中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好像一直等着这一刻,面容肃穆,一排排站在高台之前,刚才的欢笑显得那么不真实,但无论喜悦还是哀恸,它们都是发自内心,令人动容。

斯巴达克斯举着火把,首领的气度和坚忍的意志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将周围扫视了一圈,一字字掷地有声:“没有死亡怎能叫做战争,我们所有人对这一点都心知肚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一直赢下去,就像奥诺玛莫斯所教授的那样,交战,获胜!”

众人齐齐高声呼应,随后斯巴达克斯点燃柴堆,他们的战友在圣洁的火焰中褪尽苦难,得到永恒的安眠。而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许以后连这样一场得体的火葬都将得不到。

“我讨厌无聊的演说家但喜爱神勇的英雄,幸好你前者的天赋逊色于后者。”萨克莎——那个比男人更加强悍的日耳曼女人走上来调侃道。米拉也曾用相同的单词形容过他,斯巴达克斯微微一怔,保持着笑容颔首:“多谢赞美。”

萨克莎对他的心上毫不掩饰:“别客气,你拥有能够威震四方的血液和勇猛。”

……

这一役后斯巴达克斯的名声像瘟疫一样迅速传到地中海内外,越来越多的奴隶逃出罗马投奔斯巴达克斯,他们的人数急骤增加,很快小小的神庙再也装不下迅速扩大的队伍,他们需要更大更安全的地方容身。

原在台伯河东岸的壮丽白色宫殿中,一个木制匣子被放置在长桌上,侍卫打开盖子,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天……可怜的葛雷博将军……”一群身穿白色托加袍、系红色细带,打扮得精心体面的官吏对着匣子里葛雷博的首级露出悲怆的神情,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元老涨着紫红色的脸膛愤愤地骂道:“看看那个不知羞耻的奴隶干了什么好事,将葛雷博的首级送到集市示威,向罗马贵族公然挑衅!诸神应当降罚与他!”

元老院已经意识到几个角斗士掀不起什么波澜的轻蔑之语换来了惨痛的教训。要是不再采取行动贵族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必须派出更加强大的军队捉拿那些叛党,我们同属于一个阶层,而斯巴达克斯正对我们虎视眈眈……”

“罗马的城墙并非地中海边的沙丘一击即溃,区区奴隶他们也只敢躲在坎帕尼亚用些雕虫小技为非作歹。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安抚受惊的民众,毕竟他们才是才是罗马的根基。”

“将斯巴达克斯绳之于法就是对民众最好的安抚之法。”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曾经帮助多年前的执政官苏拉进行□统治的英年将军,如今的罗马首富冷冷地开口。在苏拉死后克拉苏一族一直遭到苏拉政治对头马略的的压迫,但尽管如此,作为一名家财万贯的议员仍有许多元老愿意听他一言。

“我同意他。”另一个男人出声,不是附和而是说明自己的看法:“首先作为一名休息与共的贵族我非常同情葛雷博将军的遭遇。克拉苏议员言之有理,斯巴达克斯的人如今藏匿在维苏威山中——据我所知越来越多的奴隶开始变得不听话,妄图归附斯巴达克斯和那群角斗士。虽然他们的力量不值一提但团结起来却是不可小觑的数目。若他们想要翻越阿尔卑斯山,那势必会切断山山南高卢和罗马的交通要道,到时候我们的军队将很得到及时的新兵补给。”

元老院成员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一人。那是个很不像罗马人的男人,他金棕色的皮肤和高大的身躯更像是来自干燥炎热的北非,长长的金发凌乱狂野。他是沃尔图·普布利乌斯·西庇阿,一个来自古老家族的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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