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宁和洛清扬分别向沈琢玉抱了一拳,沈琢玉微笑着回礼,心想:缘清道长的确说过,曾有许多江湖中人护送李伯伯南行,看来,这二人便是那时结识了李伯伯,并从此留在他的身边,称一声“义士”,也是应该……
他心生敬意,这才站起身来,又向二人作了个揖:“两位大哥不辞辛劳,护佑我李伯伯,小弟除了感谢,无以为报!”
方一宁外冷内热,说话极少,闻言只是报以一笑,而洛清扬的xing子却非常豪爽,当下大笑道:“小兄弟太客气了!我俩本来行走江湖,居无定所,李大人看得起我二人,赐予安身立命的机会,要说谢谢的人,该是我们才对!”
李纲招呼几人坐下,呵呵笑道:“都是自己人,可别再谢来谢去了,若要感谢,该要多敬几杯水酒,才是正理!”
众人纷纷大笑,席上一团和气。
桌上的菜肴虽算不上豪华,但也是jing心准备,不仅模样讨喜,味道还十分可口。说话的工夫,安宁早就埋头奋战,吃的不亦乐乎了。
苏采萧看得好笑,心中的忧伤淡了几分,柔声劝道:“慢些,慢些,没人和你抢。”
“可不是么,这小鬼头,尽丢我人!”沈琢玉笑道,不客气地揉了揉安宁的脑袋。
安宁张口yu叫,可惜嘴里塞满了食物,努力了半天,只发出唔唔之声。
苏采萧和沈琢玉相视而笑,那一刻,苏采萧又觉得,一切似乎并未改变。
这一幕着实温馨动人,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众人皆是会心而笑,唯独李嫣不曾抬头,脸颊好似染上了霞彩,只是不时偷望沈琢玉一眼,便在哪儿掩嘴轻笑。
可惜,沈琢玉从未发现。
李纲看在眼中,怎会不知女儿的心思,心底叹道:傻闺女,你这般痴情苦等,人家却未必领情……到时一颗真心,岂不成了一场空了……
他皱眉凝思,不觉放下了筷子。
若说他李纲这一生最珍爱的,当然就是这独女了,想必这也是天底下所有父亲的共xing吧。李嫣早年丧母,李纲对她更是宠溺,若说“掌上明珠”恐怕还远远不够,“倾尽所有”,才算恰当。
他又想了一阵,终于打定了主意,忽地起身举杯,朗声道:“诸位,今i是我李家大喜的i子,不仅是大喜,更是双喜临门!”
席上顿时安静,众人有些疑惑,暗道这侄子失而复得算是一喜,可这双喜临门,又该从何说起?
“这第一喜,自然是我终于又见到了我的好侄儿!为此,该饮一杯!”李纲笑道,仰头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虽觉奇怪,可是客随主便,自然不好多问,只见李纲又将酒杯斟满,缓缓举起,“这第二喜么……”他顿了一顿,目光落到沈琢玉的身上,忽地叫道:“玉儿!”
沈琢玉急忙站起,却觉得李纲的眼神有些古怪,正不解时,李纲已将酒杯递到他面前,说道:“玉儿,你可知道,伯父这一辈子,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沈琢玉一愣,不由接过酒杯,忖道:像李伯伯这样的好官,自然是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的……当下嘻嘻笑道:“李伯伯想看到的,定是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幸福安康!”
“说得好!不错,这一点,的确是李纲毕生所愿……”李纲点头微笑。
沈琢玉心想,既然答对了,这酒该是可以下肚了……谁知刚刚送到唇边,却被李纲喝止:“慢着!”
沈琢玉一愣,疑惑地望着李纲。
李纲眼神锐利,盯着沈琢玉的眼睛,徐徐道:“可惜,玉儿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能否想到?”
“还有一半?”沈琢玉眉头一皱,却见李刚向他身边瞟来,顺着他目光瞧去,顿时醒悟,一拍脑门道:“玉儿糊涂,竟然忘了这一点!”
李纲眯眼道:“说来听听。”
沈琢玉神秘一笑,并未立刻作答,反倒让众人心痒难耐,洛清扬忍不住喝道:“小兄弟既知答案,还不说来听听!卖关子作甚!”
沈琢玉并非存心卖关子,只是他虽然猜到了答案,却猜不透李纲的用意,是以心念急转,想着如何应对,只是众人一再催促,他也无法,只得呵呵一笑,硬着头皮道:“李伯伯还想看到的,应该是嫣儿妹妹一生幸福……”
此言一出,众皆醒悟,大呼的确如此,李嫣的脸se霎时通红,更加不敢抬头,而苏采萧却心头一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哈哈——”李纲大笑,扬声道:“玉儿,喝下这杯酒……”
沈琢玉松了口气,爽快饮下,心中犹想:李伯伯实在有些奇怪,一杯酒而已,干嘛做这么多文章?
岂料他刚刚饮罢,李纲立刻续道:“玉儿,喝下这杯酒,那之前所说的第二件喜事,伯父便要托付给你了……”
席上一片寂静,沈琢玉的心跳猝然加速,只觉李纲的声音好似从天上飘来——
“伯父要你娶了嫣儿为妻,成就她一生幸福,只要你答应,这喜事便算成了。”
话音一落,众人无不吃惊,李纲一杯酒,居然就定下了女儿的归宿。
李嫣猛然抬头,娇嗔道:“爹爹!”其间的欢喜丝毫没有藏住。
苏采萧面无人se,肩膀发颤,可她仍旧强忍悲愤,直盯着沈琢玉,暗暗发誓:“若他说个‘好’字,大不了我起身就走,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沈琢玉却似喝醉了一般,耳鼓里嗡嗡作响,说不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