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玉将胡不传扶到一边坐下,而另一边。木可儿早已扶着贾神医躺卧下去,此时正用树叶将清水轻轻灌进他的嘴里。
贾神医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沈琢玉心下稍安,也喂胡不传饮下些清水。
胡不传调息了一刻,逐渐缓过气来,对沈琢玉沉声道:“阿玉兄弟,情况不妙啊,之前我将师父的伤想的太过容易了。”
“怎么,贾神医伤的很重吗?”沈琢玉疑道。
胡不传道:“恐怕是的,刚才我试着将天劫引导出来,可试了多次。仍然不得其法,归根究底,便是有违武学原理。”
沈琢玉又问:“此话怎讲,你便说出来,咱们也好一起想想办法。”
胡不传沉吟道:“你如今也算世间少有的高手,必然知道丹田一说。”沈琢玉点头道:“当然知道,任何人习练内功,都须将内劲存在丹田之处。”
“嗯,可丹田存气。也有极限。所谓天劫,便是体内内劲超出丹田极限,继而逸散到四肢百骸,这部分真气极为混乱。绝非普通真气那般容易把控。此前方十三将天劫引出体外,强行打入了师父的丹田,可师父自身的丹田亦是不能容纳这部分真气。是以如今真气混乱,极难收拢。除非……”胡不传说到此处,不住摇头。
沈琢玉深吸了口气。缓缓道:“除非再有一人,将这部分真气倒入自己体内,是也不是?”
胡不传叹道:“正是如此,可那样一来,无异于引火烧身。试问天下习武之人,哪个会有多余的丹田?无论是谁,修炼内功之后,丹田的大小都将和自身内力共同增长。方才我想要将那真气强行导入体内,奈何真气过甚,反被震飞,哎……再这么下去,那股混乱的真气必将毁掉师父的奇经八脉,今后即便师父渡过此劫,也定是四肢俱废,终身不起……”
沈琢玉暗自皱眉:“方老贼好生狠毒,竟然如此加害恩师,当真不怕业果报应么!”他举目瞧向躺在石台上的贾神医,想起昔日两次受他的救命之恩,心里好生难过。
这时候,一旁的木可儿听得疑惑,忽地插道:“沈琢玉,你之前与奴家计划救人之时,可说过你是圣公最大的软肋,你还说,圣公若是捉住你,就能永远免除天劫,听你的意思,你应该知晓破解之法呀?”
她话音未落,沈琢玉猛地跳起,狂喜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胡大哥,半神之体不惧天劫,我不就是半神之体嘛!只须将天劫引入我的体内,不就万事大吉了!”
胡不传一听,起初也是一喜,可他旋即面露为难:“话虽如此,可这终究是猜测之说,到底是不是如此,从未有人验证……”
沈琢玉急得捶胸顿足:“猜测之说总好过全无希望,若不试试,怎知有效无效?!”
胡不传略一犹豫,正色道:“阿玉兄弟,你当真要这么做?”
“当真当真!咱们抓紧时间,莫让贾神医再受痛苦了!”沈琢玉这会儿也顾不得胡不传内伤未愈了,一把将他扶起,便向贾神医拽去。
木可儿不料自己一句无意的提醒,竟然让沈琢玉冒这大险,一时懊悔万分,偏偏话已出口,如今沈琢玉主意已定,再想劝说绝无可能。她贝齿紧咬嘴唇,气急欲泣,秀足连连顿地。
眼见沈琢玉拉着胡不传坐上石台,下一刻便要开始疗伤大计,木可儿终于没有忍住,娇呼道:“沈琢玉!你就这么不知死活,非要拼上性命嘛!”话一出口,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
沈琢玉和胡不传皆是一愣,沈琢玉轻叹了口气:“我和你说过,贾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我早就死在关桥村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放弃任何救他的机会。”
木可儿泣不成声,纵是胡不传见了,也是微微动容,心道:此女对阿玉的一片真心,倒是天地可鉴……他当即转口又问沈琢玉:“阿玉兄弟,木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毕竟九死一生,咱们理应从长计议。师父对我虽然恩重如山,可你阿玉兄弟也是我胡不传的患难之交,若是非要用你的性命来救我师父,胡大哥也绝难答应……”
“胡大哥,不必多说!”沈琢玉断然道,目光一转,落到了木可儿身上,只觉这时木可儿咬牙流泪的模样,和当年的苏采萧何其相像。他看着看着,竟是有些痴了,精神不由得一阵恍惚,许久方才回神,心中转念道:同样是被人追杀,同样是陪我落难,难道我也要她和采萧一般,因我而死?我真是一时糊涂,就不该要她助我救人……可再一转念,又觉不对,若是没有木可儿相助,岂非救不出贾神医?
他越想心中越乱,索性不再去想,暗自下了决心,他咬了咬牙,故意冷笑一声,一对眸子凶狠地瞪着木可儿,寒声道:“你这女人好生无耻,我已经拒绝你多次,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休,到底要我再说几遍,我沈琢玉就算万劫不复,也绝不会多看你这妖女一眼,念在你助我救人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与其在这里丢人现眼,不如早些滚开,能有多远便滚多远!”
他语气阴寒,字字带刺,即便是胡不传听了,也是大为皱眉,只是此事涉及男女私情,绝非旁人可以插手,是以胡不传并不多言,只在一旁摇头惋惜。
孰料木可儿点了点头,怅然道:“好啊,上回在洪城用过的招式,又想再用一遍么?奴家告诉你,奴家这一辈子,再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