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你来我往,过得数合,万古愁奇招迭出,掌法又变拳法,挥拳时发出铿然之声,好似刀剑相击,肉拳扫过树木,碗口粗细的树干皆被劈断,断面平整无比,便和锐器砍过一般。
沈琢玉何曾见过这样的武功,震惊之余,细细观察,更加专注。面对如此凌厉攻势,他只得用无形式和无常式应对,这两招还是当年在青山上时,万古愁助他悟出。
如今见他使出,万古愁不由失笑:“小娃娃,老是靠这几招,如何赢得了老夫?!”说话间拳法又变腿法,两条腿力道诡异,施展开来,恍若两柄大锤,实有摧金断玉之能。可偏偏轻巧无比,甚至带不起一点风声。
沈琢玉见他一脚踢来,正用无形式卸力,哪知十成力道不过卸去一成,剩下九成隔着手掌踢在他胸口之上,犹能震得他心脉yu裂,五脏翻涌。
沈琢玉急忙腾身后跃,急思对策,寻思道:“都说万前辈是寂灭红尘,寂灭指法和红尘剑法乃是两大绝活,没想到,他还有那么多厉害的武功……”
万古愁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朗声笑道:“小娃娃,天下武学,虽有招式之别,道理却是大同小异。你若脱不去桎梏,就算境界再高,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沈琢玉一听此话,好胜心突起,喝道:“万前辈,小心了。”脑中却在回味这话中深意:天下武学,道理想通?难不成拳脚之道、兵器之道也能融会贯通?
这时,万古愁又是两记重脚踢向他肩膀,沈琢玉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早已烂熟于心的“破兵五道”,心想:他这腿法靠的不是速度,而是脚上的力道,就像斧、戟一类的重兵器,若是雪恨在手,只须用“碎兵道”应对,自可破解……
想到这里,双手握拳,横臂一挡,不自觉便将碎兵道的用力法门使了出来,拳头和万古愁的小腿撞到一起,只听砰的一声,万古愁后飞而出,又退了三步方才站稳,满脸惊异地盯着沈琢玉道:“好小子,学的够快,刚才这拳劲好生古怪!再来!”
沈琢玉也不好受,相碰那拳头酸麻至极,脚下更是退了十步才勉强消去余势。可交手至今,这是头一回将万古愁逼退,心中好不欣喜:原来如此,虽然手中无剑,却同样能够使出剑招,这就是他所说的道理想通吗?
正思忖间,万古愁已经扑进,这一回,他用的却是无心**手。沈琢玉虽然早就看过这武功,可当年只是初窥武学门径,即便看了,也不过是被它的招式之妙吸引,如今有缘再见,竟是生出全然不同的感觉。
但见万古愁一掌向上,兜了一圈,倏又压下,这一式看似是手法,但若用于剑法,何尝不是一妙招?可若是我先用缠兵道锁住,后用藏兵道反击,便可轻松破解。
又见万古愁身子急冲,五指并拢,疾出如电,这一式又分明和枪法的“刺”字诀同源同理。我正可用断兵道截他手腕,他硬撼不得,定然会撤招后退,谅他速度再快也是枉然!
沈琢玉越看越是欢喜,一边心念电转,一边见招拆招,再无之前那般颓势。
万古愁却是越斗越是心惊,五百招后,他猛地退去,在十步外站定。
他怔了一刻,不信道:“你这些招式从何而来?为何老夫似曾相识?”
沈琢玉毫不藏私,坦然道:“这些都是经由吴爽前辈的‘破兵五道’演化而来,晚辈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其实那些用力之道不仅可以用于兵器,也同样可以用于拳脚……或者说,我们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件最好的兵器!”
万古愁一听,恍然道:“原来你得到了他的指点,难怪,难怪……”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流出缅怀之se,忽地续道“老夫年轻时,对自己的剑法极为自负,曾和他比过剑法,可笑红尘剑举世闻名,却在他的长剑之下走不过三招,从此老夫弃剑不用,创出全新武学无数,便是希望有一天再和他一战,他如今人在哪里?”
他话一说完,便瞧见沈琢玉神se黯然,不禁心头一颤,“难道……”
“吴前辈已经仙去”沈琢玉轻声叹道。
万古愁点了点头,默然不语,一对拳头却是猛地攥紧。
沈琢玉从未见过万古愁这般激动,心中暗叹:万前辈号称寂灭红尘,红尘剑天下闻名,却从未见过他使过剑,原来还有这段往事……
忽听有人叫道:“那老疯子死了!?”
沈琢玉和万古愁掉头看去,原来是贾神医和胡不传终于追了上来,贾神医道:“小娃娃,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老疯子真的死啦?”
沈琢玉默然点头,贾神医一阵失望,怅然道:“世间又少了一个老家伙,哎,当年那几人,现在还剩下几个?”
四人想起旧事,皆是心头沉重,林子里一时寂静。
万古愁沉吟了良久,如释重负般长吐了口气,继而走到沈琢玉面前,道:“今i咱们未分胜负,他i定要继续,既然你已得到他的真传,他i老夫定要再用红尘剑会一会破兵五道……”
沈琢玉只是一愕,立刻抱拳道:“晚辈定当奉陪,吴前辈虽然不让我认他师父,可我的确是他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传人,只可惜晚辈才疏学浅,破剑道的奥义恐怕还远远不及前辈的十一。”
万古愁摆手道:“无妨,你还年幼,有的时间琢磨,而老夫这把骨头,相信也还能折腾几年,老夫等得起。”
万古愁这般说来,沈琢玉再不好多言,当即躬身应是。
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