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绝宫的这两日,万古愁一直都在房中打坐运功。他能有今日这一身俾睨天下的武功,一来是天赋异禀,二来就是靠着远超他人的热情和勤奋了。
练至中途,他的神思忽地有些游离,数十年的过往在他脑中闪电般划过,年轻时的少年成名,和苏傲雪双宿双栖时万般惬意,之后重回武道时的无敌天下,以及得知苏傲雪含恨离世后的寂灭红尘,所有的一切,都向是涌上水面的气泡,虽是虚幻,却分外的清晰。
良久,他缓缓睁开了眼,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今夜是怎么了,总这么心神不宁……”
自从他与沈琢玉一战,化解心结之后,这样的情形便已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也许因为,再过一日,就是苏傲雪的六十诞辰了吧。
“傲雪,这一晃,竟是四十年多年了……”万古愁这般想着,怅然叹了口气,下床踱了几步,待到心绪稍稍平复,正想回去继续修炼,却闻屋外有人经过。
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说道:“诶,师姐,你知道吗,这次大典可是祖师的六十岁诞辰,宫主早就下令大办,届时宫里所有的门人都会回来,这里冷清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热闹一阵了。”
另一个女子笑道:“当然知道,怎么,看把你高兴的,怕是你想见的人也要回来了吧?”
“说什么呀,我哪有什么想见的人?”
“怎么没有,上次陈师兄走时,你去他房里过了一夜,你当我不知?”
那个女子似是愣住了,半晌后叫道:“你偷瞧了?”
“偷瞧了又怎么样?我还偷听了呢!好哥哥,舒服死了,快点嘛……嘻嘻……”女子模仿起男女tōu_huān的情形,嗓音惟妙惟肖,端是*蚀骨。
“好啊。小贱人。你、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另个女子娇声喝道,显是恼羞成怒了。
“来啊,抓到了我就让你收拾!”
两个女子嬉笑怒骂,打闹起来。
万古愁听的有趣,不禁微笑,眼前恍惚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光景。
等那两个女子去远了,屋外再次静了下来。
万古愁呆立良久,蓦地自言自语道:“傲雪……难道老夫真的老了……”
他苦涩一笑,回到床榻,盘膝而坐。心神却如湖中涟漪,虽然称不上波澜起伏。却总让他难以专心。
“愁哥……”
突然,一道若有似无的呼唤传入万古愁的耳朵。
万古愁骤然睁眼,面上尽是讶然,怔了许久,苦笑着摇头:“傲雪,我是不是太想你了……”
刚刚闭眼,那声音再次响起——
“愁哥……”
这一回。万古愁猝然站起,双目爆出慑人精光!他是何许人也,岂会轻易受人蛊惑?
他暴喝一声:“谁人装神弄鬼?”足下一点,已如破空之箭,撞出门去,却在望见门外之人时,瞬间呆住。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却又满是惊喜,苍老的声音颤抖地唤道:“傲雪……真的是你……”
只见门外立着个俏生生的少女。白色的外衣,浅蓝色的长裙,长发及腰,如瀑一般,纵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让人一见难忘。
她没有转身,只是轻声笑道:“愁哥,我好想你……”
万古愁上前一步,想要扑上去,却又害怕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梦境。他死都不会忘记,那一身装扮,不正是他初见苏傲雪时所见的“春色”?
“愁哥,我好想你……”那背影再次唤道。
万古愁心头一跳,迈步上前,那女子却是突然向前跑去,不过几步,便已没入花丛,不见了影子。
“傲雪!”万古愁大急,施展轻功,纵身追去。
与此同时,住在隔壁屋子的木可儿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这几日没有看见沈琢玉,也不知沈琢玉去了何处,后来听那苏雪峰向宫主禀告,说沈琢玉带着苏采萧下山去了。
木可儿不太相信沈琢玉会这么做,可事实上,凌绝宫的宫主相信了。木可儿心神不宁,在桌边枯坐到现在,依旧没有睡意。
她一听见万古愁的声音,便知发生了事情,当即推门出屋,正好瞧见万古愁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正觉奇怪,忽地琼鼻一颤,嗅到了空气中一股极其清淡的味道,脸色霎时大变,“这味道是……思梦幻春散!”
木可儿久在摩尼教中,最擅长的便是利用药物和幻术勾人心魂,是以立刻就分辨出了混在空气中的药粉味道。
这“思梦幻春散”乃是极为稀有的致幻药物,顾名思义,一旦吸入体内,便会自然勾起男女之欲,让人如梦似幻。同时,此药药性清淡,起效时间极为漫长,即便是内家高手,也轻易发现不了,等到有所察觉时,往往已经深受其害。
然而,即便中了此药,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会让人想起深爱之人,这过程让人防不胜防,很显然,今日万古愁之所以会心神不念,便是这“思梦幻春散”在作祟了。
木可儿连忙捂住口鼻,寻思道:这药粉洒在义父的门口,莫非是有人想要算计义父?
回想起刚刚万古愁冲出小院的一幕,她愈加担心起来,正想追上去提醒,却见眼前一晃,一名白衫蓝裙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你……你是谁?”木可儿料想来者不善,立刻退后一步,警惕地盯着女子。
这女子容貌普通,挂着冷漠无情的笑意,她闻言不答,径自抢上前来,呼呼几掌劈向木可儿脖颈。
木可儿忙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