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沈琢玉带着少年,向着遇见母子的地方行去。
缘清始终放心不下,带着众弟子跟在后面。她料想那营寨中定然发生了大事,可沈琢玉不说,她也不敢贸然派人前去查探,考虑过后,还是决定等到问清了实情,再作计较。
沈琢玉抑郁难当,一路无话。少年也不扰他,只是静静陪在他身边。
过不多久,东方发白,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沈琢玉依照记忆,找到了那条官道,随后沿路而行,走出几里,就到了之前遇见母子的地方。
他驻足而望,并未看到那白se的身影,不由忖道:“不是让她在此等我么……这会儿又跑去了哪里……”可他转念一想,也觉合情合理,他离开此地一天一夜,苏采萧当然不会一直守在这里。
少年见他忽然不走了,迟疑了一刻,方才问道:“他们就在这里吗?”
沈琢玉微微点了点头。
少年心中激动,急忙向前跑去,四下寻找起来,口中连声呼唤:“娘亲!娘亲……”只是叫了良久,也无人应答,便又向前寻去了。
沈琢玉愈发奇怪,忽听身后有人唤道:“小施主!”
沈琢玉转头,却是缘清等人赶了上来。
“小施主,贫道看你越走越远,到了此处,离那营寨已过十里。如今能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琢玉见她面se焦急,似是忍了很久,心中暗道:她直到此刻才来询问,不过是顾及我的感受,若是我再走十里,想必她还会一直跟下去,沈琢玉啊沈琢玉……
“别人如何对我,我就该如何对别人……”
少年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缘清道长,还有青花派的众人,他们都以诚待我,我只因一时心情不好,竟对他们冷言冷语,忒不像话……”
他心中满是愧疚,可营寨中发生的事情,又实在不愿再去提起,一时间,矛盾的情绪缠绕在脑中,只是更加苦闷而已。
缘清看他眉头越皱越紧,不想再逼,正要出言宽慰,却听前方传来惨呼——
“娘亲!!!”
缘清心头一跳,他并不知道沈琢玉带着少年来到此处,是为了让少年与他娘亲重逢,可听那惨呼绝望无比,即便不了解前因后果,也知发生了大事。
砰的一声脆响,只见沈琢玉疾she而出,瞬息已在十丈之外,几个起落,纵入林中。
缘清拔剑喝道:“跟上去!”一人当先追去,青花派众弟子互望一眼,纷纷拔剑,紧跟其后。
沈琢玉冲入林中,却见少年伏地嚎啕,面前躺着一人,胸口插着一杆长枪,正是之前遇见的妇人,鲜血流了一地。
他怔在当场,惊呼一声:“不————”几步跃至少年身边,噗通跪倒,热泪狂涌而出,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体内真气亏损,又在营寨之中目睹了惨剧,心境本就在崩溃边缘,如今乍见妇人身死,更是雪上加霜,只觉天旋地转,若不是靠着一丝执念支撑,早就晕死过去。
“他们呢……他们去了哪里呢?”他强压住悲怆,猛然站起,四下一望,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人,均是身披铠甲,除此以外,还停着三两匹战马,想是这些死者的坐骑。
此时,缘清等人亦是追进了林子,看到眼前的情景,皆是脸se大变。可她毕竟是一派掌门,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冷静下来,二话不说,上前查探起尸体。
“此人喉间中了飞刀,一击致命,使飞刀的人武功不差……”缘清沉声道,接着又看了数人,情况如出一辙。
缘清的分析,沈琢玉尽数听在耳中,他怔怔地站了许久,忽地发疯般向前奔去。
缘清心知他定是有所发现,于是急忙追上,还不忘回头喊道:“留下几人看好这孩子,其他人随我来!”她的脚程不及沈琢玉,说话的工夫,前方只剩一个蓝影。
众人在林中飞速奔驰,每隔一段距离,便可瞧见一两具尸体。
沈琢玉看到这些尸体,只觉浑身都在颤抖,心中千呼万唤:“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全然不顾身子的虚弱,拼命催发体内的真气,放声长啸:“苏姑娘!!!”
林中鸟雀惊起,却无一人应答。
如此狂奔了数里,突地听到前方不远,传来惨叫。
他心头猛地一颤,方才发觉自己的双脚阵阵发软。可他不能喘气,紧咬住牙关,循着惨叫而去。
又行了百步,只见远处现出一座小坡,数十名骑手高声呵斥,绕着小坡来回巡弋,时不时控马跃上几步,长枪戳向坡上的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的半个身子已被鲜血染红,右手中的短刃瑟瑟发抖,一次次将长枪格开,护着身后的少年。
“是苏姑娘!”沈琢玉一眼便认出白衣女子的身份,就在此时,却听骑手们高呼一声,似是厌倦了这场游戏,向着小坡发出了最后的冲锋。沈琢玉惊得魂飞九天,疾向小坡冲去!
少年看到马蹄将至,吓得哇哇大哭,苏采萧连道:“别怕!有姐姐在!”她将少年搂到怀里,直向着坡上爬去。可她疲累至极,稍一不慎,脚踝竟被地上的藤蔓勾住,娇呼一声,便与少年一起摔倒在地。
就近的骑手放声大笑,几杆长枪同时刺来,苏采萧万念俱灰,绝美的容颜满是绝望,千钧一刻,竟将少年扑在了身下。
没想长枪并未将她刺死,而是伸入她身下,继而同时一抬,将她架到了半空,如此一来,少年彻底暴露在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