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厄斯似乎觉得卡伦家的严肃很大惊小怪,他放柔自己精致的声音,像是在询问家人那般亲切温和,“还是你觉得有更好的选择。”
“这不是我来选择的,如果你想转换克莱尔,那为什么在华盛顿大学图书馆里面要将她的毒液吸出来,c。”卡莱尔终于高声喊起来,他善良天性里面的怜悯,让他紧张的脸孔看起来那么勇敢无畏。
卡莱尔在救我,我发现自己的眼睛酸涩,眼泪涌了上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们站出来替我说话,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替他们做过。
“永生不死与死亡,克莱尔有权利选择,沃尔图里的法律不可撼动。”卡莱尔毫不退让地继续说。
“你这是在质疑沃尔图里吗?”简觉得被冒犯了,她踏前一步,眼神很奇异,看向卡莱尔的目光显得缓慢而幽长。
凯厄斯没说话,他深思熟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表情处于一种遏制的冷静上,看起来像是耐心与暴躁的结合体,多么矛盾。
爱德华有些紧张,他听到的东西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多。他感受到了恶意,拦在卡莱尔身前,与简虎视眈眈的目光不让半分地对上。
“转变,或死亡。”凯厄斯的声音带着一股渗透到骨子里的冷酷,他接着重复,“转变,或者死亡。”这种质问的执着显得病态而有力。
大雨如盛宴,奎鲁特河看着我们。
“我不会冒犯沃尔图里,卡伦家绝对不会有这种念头。”卡莱尔推开爱德华,他显然是不想让他最爱的养子当挡箭牌。
“你太无礼了,卡莱尔。”简眸色殷红,冷冽而寂静。她一个人站在卡伦家前面,凌然不可侵犯。德米特里双手弯曲背在身后,他踩着土地上的雨水,慢慢走到简身后。
时间的流逝带来了杀戮的气势,像是锋利的刀刃要出鞘。
凯厄斯对这种场面完全无动于衷,他像是一直处在胜利者的位置上,对于紧绷的气氛没有放太多注意力。
裹在我身上的黑色长衣完全湿透,我不知道自己的脚是不是还在流血,因为我浑身警惕地被人抱在怀里,雨水早已经混淆了我的判断力。
这个怀抱太过没有温度的逼仄,我觉得自己像是躺在墓地的大理石棺材里面,死亡的预感虚耗了我所有热烈美好的感情。
无法动弹,无路可逃,无言以对。
“简。”凯厄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地开口,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女孩转头看他,才让德米特里跟自己一步一步重新退了回来。
这种场面煎熬着我的神经,我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糟糕,我还没给查理打电话,告诉他我很好,一切都没问题。
低犯罪率的福克斯,不会有谋杀案发生的福克斯,我必须这样告诉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正准备上床睡觉,今天也是平平安安的一天。
谁帮我打个电话给他吧,他会开着警车整夜地徘徊在福克斯镇上找我,会冲上一零一公路,会跑入夜晚的森林去寻找他妹妹唯一留下的女儿。
“那你的选择呢,克莱尔。”
盛宴如这个男人的声音,满地残骸的华丽。
我迟钝地抬头,酸痛的颈部支撑我摇摇欲坠的头颅,看到的终于不是凯厄斯高不可攀的下巴,而是他的眼睛。
那满眼的红色,粘稠凛冽。他的语气简直跟他的信没有区别,熟稔而带点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肉麻感。“亲爱的克莱尔,你是选择转换,还是死亡。”
我以为现在混沌的大脑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但是我听懂了,那么简单直接,连一点紧张的涟漪都没有激起。
我想自己是太累了,麻木冰冷的痛苦夺走了我所有激烈细致的情绪。
转换,永生不灭,冷冰冰,一成不变,僵硬的身体。
我还是无法理解,体温那么低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他们的血管里面流淌的是什么东西。
不能吃东西了,跑得比汽车快,像是白化病患者一样。
回忆是很可怕的温柔,上辈子的阳光穿透了我重生的所有岁月。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等死,太寂寞了。
一个人冰冷的永生,也太寂寞了。
爱丽丝是否看到了这些,她在森林里面提醒过我要选择。我看向她,她的脸孔在雨水里面很干净,她的眼神是那么奇怪而忧伤。我看不懂她想告诉我的东西,我不是她亲密的好兄弟爱德华。
“凯厄斯,别太逼着她。”艾思梅突然开口说话,她的着急真实而急切。
我将目光重新看向凯厄斯,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我。他终于是正常地看我一次了。之前他的视线里面完全不知道在看什么,有时候觉得他注视我的衣服多过注视我。
他眼里带着明亮的强势,好似答案早已经写好,就等着我自己说出来。
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就像是我跟不上这群人的速度,连智商都跟不上。我的沉默似乎太久,每个人都等待我的回答。
包裹着我的衣服厚实而沉重,我隐隐约约总能闻到抱着我的人身上那种清新的味道,我想起了森林里面依附在树上的青苔,或者雨夜里面随时被打散的蔷薇花。冷而芬芳。
“我不想……”我的回忆纷沓而至,那些阳光照耀在我即将死去的脸孔上,那也是我曾经感受过最深刻,接近永生漫长的死亡。
永远真的太远了,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漫无止境的脆弱。我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