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36000美元,按照当下6.83的汇率折合人民币就是245880元,四年下来就是983520元,嘶!”一旦数字与金钱挂钩,中年妇女的计算能力绝对堪比资深会计。
如果未来几年汇率波动不大的话,那这就是一笔将近百万元的巨款啊!
在那个通货膨胀还不高的年代,一百万足以在市中心的区域买套大户型的电梯房、买十支万宝龙系列的手表、还能给路鸣泽报足足二十年的补习班!
“我家侄子有这么优秀吗?”婶婶酸溜溜地说。
“太优秀了!”古德里安教授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看看他,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只嘴巴刚刚好,不多也不少!这一看就是聪明孩子的长相啊!”
“我家明泽也这个长相,而且也绝对是个聪明孩子,教授你看有没有机会和他堂兄一起去你们卡塞尔学院?”婶婶不甘示弱地试探问道。
“我们还是来聊聊明非的事吧。”古德里安教授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明非是很优秀,但我家明泽哪里比他差了?”婶婶犹不死心地卖力推销自己的儿子。
教授都登门拜访了她如果还无动于衷的话那她岂不是枉为人母?虽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再不扭一下的话连苦瓜都没有!
“优秀其实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古德里安教授摇头,“卡塞尔学院其实几乎不会对外招生,不过路明非的父母恰好就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助和协助,所以大可不必为了那么点奖学金就觉得受之有愧!”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深处有一扇落满灰尘的沉重大门被推开,新鲜的空气和阳光从门缝渗透盘踞多年的黑暗,让人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他早就知道今天会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消息,但是真有人面对面和你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触。
你在意的人远在天边,本来都快忘了是什么模样,但是从近在咫尺的人的口中听到他们的时候,又仿佛能依稀能看到他们的轮廓。
路明非觉得心头很痒,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过。
“临走之前校长把你父母的照片和信笺交给我了。”古德里安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照片和信笺塞到路明非手上。
照片的底色是爬满墙壁的藤蔓的青葱绿意,蔓墙前,穿着居家服的男女手拉着手在好似古堡的花园里漫步,夕阳下,他们凝望着彼此的脸笑容荡漾,好像整个世界静谧的只剩下他们彼此一般。
“老大不小了还整挺浪漫。”婶婶看过照片撇着嘴说。
信笺的内容也很简单,大致是说希望路明非是个很优秀很善良的孩子,希望昂热校长能够为他进入卡塞尔学院提供帮助,也恳求校长代他们代为转告给路明非一句重要的话。
信笺的落款人是乔薇尼,路明非的母亲。
寥寥几语,路明非却逐字逐句反复默读了好久,久到信纸上每一个字都变得他快要不认识那般陌生。
“教授,还有一句话要转达对吧,我想听。”路明非忽然抬头望着古德里安的眼睛。
古德里安抬头,男孩脸上波澜不惊,但他看到男孩眼里其实塞满了一种名为“渴望”的情绪。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古德里安教授声情并茂地说出这句问候,只是发音有些别扭。
路鸣泽率先开始绷不住了,叔叔婶婶也跟着笑了出来,叶胜和酒德亚纪也忍俊不禁地摇头。只有站在角落里的诺诺,她看到所有人都在因为这个西方老教授这句不太地道的中文觉得可笑时,那个男孩依旧在笑声中呆滞地望着古德里安教授。
他身体微颤,眼里有光。
“我也爱你们。”路明非轻声说。
所有人的笑声都仿佛被掐在喉咙里,硬生生止住。
一个西方的老教授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模仿父母对男孩表白确实是一件足以让人捧腹大笑的场景,而男孩傻乎乎地去回应似乎是更值得被笑的画面,但他们反而没有笑。
因为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意识到,这好像不是一件应该被笑的事。
男孩的声音很轻但是很诚挚,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老教授而是他多年未见的亲生父母本人。
哪怕所有人笑出了声,路明非也完全没有窘迫或是蔫巴的神情,好像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在笑他,但当他听到了那句“我爱你”就好似有了靠山,能把一切嘲笑声都阻挡在外。
原本路明非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曾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幻想今天的这副场景,他可能只是点点头,也可能就跟着众人付之一笑能,但当他真的看到了照片和信、听到了古德里安教授说出的那句话,他突然发现“爸爸妈妈爱你”、“我也爱爸爸妈妈”这种老套了几千年的对话是必须要说出口才能明白其中意义的啊!
“呃,还是来聊聊入学的事吧!”叔叔看气氛即将凝固,他跳出来舍身燃烧自己试图让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如果不是还有复杂的手续和签证要办理的话,我真想现在就带路明非启程啊!”古德里安教授懊恼地说。
“最快什么时候能入学呢?”路明非轻声询问。
“学院的手续比较繁琐,最快估计也要临近十月份了。”
“好,麻烦教授了。”
见路明非没有异议,古德里安教授内心狂喜,这下他终生荣誉教授的职称有着落了!
然后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