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薄薄的幕帘,像是推开了一扇沉重的门,门里门外被隔成两个世界。
包厢内,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撤去,男孩女孩们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围坐在摆满精致食物和烧酒的朱红色木地板上。
地板中央摆着精致小盘盛装橙色的三文鱼刺身、粉色的樱花寿司卷和褐色的酱汁章鱼烧。男孩们互相搭搂着肩膀,昂着脑袋红着脖子不要命的灌烧酒,只为在女孩面前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女孩们则掩嘴轻笑看着男孩们洋相百出。
路明非愣了一瞬,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置身到这么热闹嘈杂的环境里了,一年?还是两年?
好像上一次还是在一家不知道有没有倒闭的小网里,打的什么游戏路明非已经没印象了,他只及衫镎娴暮艹常各种噪音能轻松穿透廉价的耳机在脑海里嗡嗡乱窜,隔壁桌的二手烟味更像是堵住了他的肺让他窒息万分。
“小天女回来了?”徐淼淼团成一个o,以十分圆润且麻溜的姿态为苏晓樯滚出了一个座位。
“不简单啊,还把我们的路大神人一道请来了,苏晓樯真有你的!”有女生调笑着说,分不清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实意。
“我都亲自发话了,他路明非怎么着也得卖我个面子不是?”苏晓樯在背后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子。
后者十分讲义气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虽然不谙班事,但他又不是个瞎子或是低能儿,苏晓樯和班上一些女生的不对头他还是心知肚明的。高中女生的小圈子就是这么排外,但凡有家庭条件优渥并且和男生走的近的女生总会被她们背地里冠以“男人婆”、“茶味少女”等称呼
曾经有个隔壁班女生因为喜欢的男生暗恋苏晓樯而和她直接撕破脸,什么“整天混在男人堆里也不害臊”、什么“不就是家里多了几块破煤吗,叫什么小天女,干脆叫小‘煤’女不是更好?”诸如此类刀子戳心窝的话一句接一句地扎向苏晓樯。
路明非其实没想多管闲事,因为那可是小天女啊,小天女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怎么可能有人能欺负她?
但那次苏晓樯罕见的并没有同那个女生争辩,等到那个女生气喘吁吁地骂完,把肚子里的苦水都朝苏晓樯泼了个干净,路明非看到苏晓樯一言不发兜着一身的苦水湿淋淋地走掉了。
模样像是个被淋了透彻的落汤鸡,也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事后路明非找到了一个人躲在教学楼天台发呆的苏晓樯,“我还以为小天女永远不会服输呢。”
苏晓樯闻声转头,看到了那个在班上出了名特立独行的路明非,她稍一愣神后,昂着漂亮的小脸,“谁说我输了?!我只是……只是……”
路明非耐心沉默,静待下文。
“你也来看我笑话吗?”小天女找不到合适的托辞,她垂头丧气,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笑话?你是指那个不知道是生理期乱掉还是生活不幸福就平白无故骂街的疯女人吗?她确实挺可笑的。”路明非说。
苏晓樯抬起头,对上了路明非认真的神情,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真想不到,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还会讲这种白烂话啊?”
“我是什么样的家伙?烂话可是我的被动技能,和剑术还有乐器不同,讲烂话都不用去学,天生就会。”路明非也跟着微笑。
“他们私下里都说你是在刻意模仿楚子航师兄,但我发现其实你和他挺不一样的。”
“像师兄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我要是变成他那样别扭的家伙我自己都会疯掉的!”
“你这话要是给其他女孩们听到是会被堵门围殴的,楚子航师兄在我们眼里可是最完美的人!”
“别扯了,世界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人?”
“陈雯雯在你们男生眼里不算完美吗?”
“拉倒吧,你都比她强的多!”
……
包厢里,赵孟华给徐岩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大声嚷嚷着,“罚酒,路神人你来的这么晚必须罚酒!”
“路明非,喝酒没问题吧?你应该不是开车来的吧?”赵孟华顺着徐岩岩的话语气关切地问。
“不是。”路明非淡淡回复。
“哈哈哈,我就说外面那辆扎眼的红色法拉利肯定不可能是路神人的吧,你们还不信!”赵孟华搂着徐岩岩的脖子,笑着大声说。
也许是这个笑话其实并不好笑,也许是不少人看出来赵孟华和路明非之间的无形的剑拔弩张,包厢的气氛瞬间冷下去几分。
“那是你的吗?”路明非似笑非笑地回望向赵孟华。
“不是我的又怎么样?”赵孟华脸色一变,然后又趾高气昂地说,“未来我注定不会缺法拉利开的!”
“嗯挺好的,不是布加迪威龙就行。”路明非拈起一块生鱼片送入嘴里。
“什么鬼?路明非你该不会以为鬼扯几句就不用罚酒了吧?”赵孟华皱着眉头说。
“所以你和我绕了这么半天就是想罚我杯酒而已,又是开车又是法拉利的,大男人叽叽歪歪个什么。”路明非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你说谁叽叽歪歪?”赵孟华眼神不善。
“行了行了,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吵的,我提一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苏晓樯这时候站出来拿起面前的烧酒杯仰头一灌。
包厢里响起一众喝彩与鼓掌声,小天女的豪迈终于把气氛再度炒热几分。
“其实没必要搭理那家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