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路明非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茧给包裹住了,他的眼前是一片混沌的漆黑,他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他就像是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路明非有些暴躁了,他狠狠地挥动着手臂,狂暴几乎让他的意识陷入了混乱。
忽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视线里漆黑的茧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海,看不清面容的女孩站在洁白的天光下,缓缓地向他拥抱。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女孩说。
脑海里的画面片片破碎,路明非的视线渐渐恢复,千疮百孔的兰博基尼跑车、漆黑的道路,头顶直升机卷起的风声依旧呼啸……哪有什么黄色的花海,什么天光下的女孩。
握住他的手掌的人是绘梨衣,拥抱着他的也是绘梨衣,绘梨衣正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在他的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一直念:“sakura、sakura、sakura……”
这是路明非第一次听到绘梨衣的声音,叫的是他的名字……绘梨衣的声音很好听,像一支舒缓的音乐,让路明非暴躁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王将已经从兰博基尼跑车上摔落了下去,他的一只肩膀鲜血淋漓的,似乎是被什么猛兽撕扯掉了一块。
“路明非,听得到么?刚才你短暂陷入了失神和失控的状态,行为很不稳定,王将企图向你靠近,被我命中了一枪。”酒德麻衣的声音又一次从电台里响起,“弗利嘉麻醉弹打在他的肩膀上,为了避免麻醉效果的扩散,他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肩膀撕扯了下来,这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麻烦你了,如果下一次我再陷入失控,就把准心放在那家伙的脑袋吧。”路明非对着电台低声说,然后他轻轻拍了拍绘梨衣的后背,安抚绘梨衣的情绪,对绘梨衣示意自己没事。
路明非扭头望向不远处的王将,王将正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看着他身旁的绘梨衣,似乎是为这个女孩的正常感到惊诧。
“是不是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你的掌控?看上去绘梨衣没有陷入失控让你慌乱了吧?”路明非看着王将说,“别做徒劳的事了,你再怎么敲响那对愚蠢的梆子也是无用功,因为我早就准备好了,破除你那段诡异声音的办法。”
在离开了恺撒和楚子航后,绘梨衣对车后的王将一度有些畏怯,在安抚绘梨衣的情绪的时候,路明非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也就是在那时,路明非将口袋里的两个小东西塞进了绘梨衣的耳朵里。
那是两个能够暂时阻断听力的小型仪器,通过电流麻痹听觉神经,这是上次会面时路明非让樱拜托岩流研究所做出来的装置,宫本志雄所长的效率很高,路明非昨天就收到了其中一对,正好今天就遇到了王将,这对装置可以避免绘梨衣的暴走,这也是为什么他有底气敢让王将这只臭虫一直牢牢跟在自己身后。
因为启动仪器后,绘梨衣就一直是处于失聪的状态,哪怕她的听力再好,那段诡异的梆子声也没办法影响到她的意志。
纷扰嘈杂的声轰鸣声逼近,一道道刺眼的白光直直射向路明非和绘梨衣,透亮的光圈让人睁不开眼……那是一支整齐的车队,和恺撒还有楚子航面对的那一队人马不同,以明智阿须矢为首的是蛇歧八家的背叛者,而此刻逼近到路明非和绘梨衣身前的则是原本的猛鬼众,是直接隶属于王将麾下的精锐。
慌张的神情从王将那张面具般的脸上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初次见面时的沉稳与阴桀,王将从后方绕过兰博基尼,昂首阔步地走向另一侧猛鬼众的车队。
“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准时到达了这里。”猛鬼众的精锐中,为首的年轻男人朝王将深鞠一躬,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阿须矢他们被卡塞尔的另外两名专员给阻挡住了,最终截到目标的是我们,请问我是否有资格代替那个刚刚加入猛鬼众的阿须矢成为猛鬼众新一任的桂马。”
“如果上杉绘梨衣被成功带走,路明非被杀死……不,把路明非也带走。”王将说,“如果这两个目标在今天达成,我会让你从银将破例取代阿须矢桂马的位置。”
“万分感谢您的馈赠,属下必将赴汤蹈火!”年轻男人再次对王将深鞠躬,然后昂起头盯着路明非和绘梨衣,“我叫吉北太郎,猛鬼众的银将,未来的桂马,在这里遇到我是你们今天的不幸……”
吉北太郎的话音未落,就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巨大的血洞出现在他锁骨的侧面,吉北太郎的整个右臂连同肩膀一起被轰穿了。
“要打就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直升机上的酒德麻衣一边给狙击枪更换子弹一边不耐烦地说,“‘在这里遇到我是你们今天的不幸’……都什么年代了还念这种老套的反派台词,猛鬼众的银将这么白痴?”
路明非扯了扯嘴角,心想酒德麻衣这女人的确够狠,还好他们是盟友不是敌人,这女人要是加入卡塞尔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