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段惊艳动人的舞蹈,和刚刚芬格尔摇滚和探戈风格的舞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芬格尔更注重“形”,把舞蹈的动作和技巧展现的淋漓尽致,那风间琉璃这段舞就更注重“意”,不是完整的舞,仅仅是一小节,人们就能从中体会到孤寂、凄凉和静美,就好像她们都变成了这个故事里的女人,独自生活在深山中,渴望着能拯救她寂寞的天命之子的到来。
风间琉璃的舞刚一停下,舞台上亮起了两外两盏灯光,照耀着舞台的侧方,一老一少两个身披袈裟、苦行僧人模样的家伙从那里登场。
看清这两个“僧人”的脸,路明非和恺撒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同时生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扮演这两位苦行僧的家伙也是他们的老熟人……夜叉和乌鸦。
谁也不知道这俩货怎么会搅进风间琉璃的演出里,话说这俩货也懂歌舞伎表演么?不过乍一登场看起来的确像模像样的是那么回事,况且他们能上场应该是经过风间琉璃的检验和允许的吧,不然以风间琉璃对艺术的追求,怎么会允许两个搞笑的家伙上台捣乱。
两名僧人来到风间琉璃的面前,年迈的僧人向风间琉璃表明了来意,他们来熊野修行,跋涉了很远又饿着肚子,看山上有座屋子于是想借宿一晚。
看到这里,对这个故事有所耳闻的人都猜到了今天风间琉璃演的是什么,鸟山石燕的《今昔百鬼拾遗·云之卷》中“道成寺钟”的片段,风间琉璃扮演的是故事的主角,日本古代神话的女妖,清姬。
此刻的清姬还不是妖怪,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清姬一口应允了老僧人的请求,一个人生活在深山里这么久,她太孤独了,清姬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年轻的僧人……乌鸦扮演的安珍。
不得不说风间琉璃的演技神乎其技,他的目光里眼波流转,就像是藏着一汪荡漾的秋水,仅仅是用眼神,就把女人柔软动情的模样展现得惟妙惟肖。
安珍也瞥见了清姬的目光,也许是师傅在身边的缘故,也或者是自持僧人的身份,每每与清姬目光相交他都刻意回避。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但没有完全熄灭,这预示着故事里的时间来到了夜晚,清姬在庭院中行走,她的倩影在幽幽的烛火下娇媚生姿,她披上新缝制的羽织,在院子里摘下一朵最美的白椿花插在发间,做完这一切后,她端着斋菜和茶,敲响了安珍的门。
安珍掀开了幕帘,和白天老僧人在场时不一样,看到站在月光中的美丽的清姬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跳动着欲念的火……这一幕乌鸦倒是演的很传神,不过即便是换个人来,看见楚楚动人的风间琉璃都不免目光闪烁。
安珍侧开身,清姬进了屋,这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完全熄灭了,幕帘后亮起了烛火,隔着暖色的烛光,所有人都能看见被烛光映在幕帘上两道纠缠的身影,虽然知道这是借位表演,但所有人都身临其境,能感受到年轻僧人与独居漂亮女人那份疯狂的爱。
转场已经是第二日,安珍和清姬的事终归是没逃过老僧人的眼睛,在抛弃僧人身份和与清姬断绝关系的选项中,安珍选择了前者,他与清姬告别,却借口说先去熊野参拜,参拜完后一定会回来找清姬,安珍离开了,只留下清姬孤零零的苦等。
日子一天天过去,盼不到安珍归来的清姬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她夺门而出,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不分昼夜的追赶,她的脚被山间崎岖的道路和碎石磨得血肉淋漓,风霜将她原本美丽的脸摧残成可怖的模样……灯光一闪一灭想整这无数个昼夜的交错,每次灯光亮起,风间琉璃的脸就会更苍白憔悴一分,直到最后在去往道成寺的石阶上,清姬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她的脸苍白如纸,唯有眼角的泪是凄厉的血红色。
安珍扭头看到了清姬骇人的模样,逃得更凶了,不得不说乌鸦把小人扮演得可恨又生动,安珍祈求熊野神困住清姬这个妖怪,他则乘船渡过了日高川,逃进了道成寺一口金色的大钟里,并沉掉日高川所有的船。
好不容易摆脱熊野神的清姬站在深不见底的日高川前,她毅然决然的跳进涛涛大河中,河水冲断了她的脚,再次上岸时她美丽的容颜和婀娜身姿不复,已经变成人身蛇尾的妖怪。
对安珍的怨恨让清姬幻化成妖物,怨念越深妖力越强,进入道成寺清姬就感应到安珍躲在金色大钟里,她用自己的蛇神缠绕大钟,可道成寺主持说金钟坚不可摧。
清姬无计可施,最后她流着斑驳的血泪点燃了自己,金色的巨钟坚如磐石,却也是导热的绝佳材料,最后清姬和钟里的安珍全都化为漆黑的焦炭。
和心爱的人不能同生,那便同死吧……也许是怀揣着这样极端的怨念,清姬才变成了可憎、可悲又可怜的妖怪。
高天原的舞台上燃烧着熊熊大火,真的有一口钟在燃烧,钟外是一个人身蛇尾的窈窕黑影,她像是用巨尾缠绕着钟,又像是拥抱着钟,钟里传来凄厉的惨叫,扮演道成寺住持的风魔小太郎低声诵念着悲悯的佛经,人身蛇尾的影子在火焰中渐渐淡去,直到消散。
谁也不知道这离奇的一幕是怎样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但毫无疑问,这场演出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