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的神官大多都是以前在家族犯过错事的族人,这位祭酒神官也不例外,据说他是在二战期间犯下了把某位族人的妻子占为己有的罪行,被当时的大家长施以“断舌之刑”,所以这位老神官讲话时不会有太大的张嘴幅度,以免暴露出自己残存的半舌和当年的耻辱,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发音已经训练得和正常人无异了,这段久远的罪孽也被尘封在往日的历史里,如今已经没人再提及。
神社的神官都是这么一群家伙,他们不会直接参与家族的各项事务,却负责记录家族的一切,他们总是认为自己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家族若是中断了香火与传承就是断了根基,所以与其说祭酒神官是来找源稚生确认卷宗入库的时间,倒不如说他是来找源稚生要钱……这些卷宗是橘政宗在任时期留下的,源稚生当任大家长后,神社会将家族所有的卷宗更新一遍,相当于神社这个公证机构会在家族所有的实体档案中记录下蛇歧八家曾有源稚生这么一位大家长,如此才能进入家族的供奉殿,被后入铭记。
神社更新的卷宗需要源稚生阅读确认无误后亲自盖章,然后新任的大家长会拨给神社一笔不菲的公费,如果这笔钱的金额足够高的话,往后神社的案册中有关于这位大家长的生平事迹就会十分“伟大”……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名声,这钱花多花少全看新任的大家长愿意自己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
其实这项工作早在源稚生刚上任的时候就该完成了,但时逢战争所以暂时搁置,现在战争刚刚结束,这些血蛭一样的家伙就来找源稚生讨钱,丝毫不在意家族在战争与灾难中是不是元气大伤,还有没有多余的财帛来供奉他们。
这也是家族隐藏的黑暗之一,从古至今沿袭,源稚生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改变,不能说这些家伙是无用的蛀虫,因为他们也确实在为家族做事,可源稚生现在实在不想操心神社的琐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对于那些家伙把自己描述成伟人还是昏君源稚生根本无所谓,但他也不能直接和对方撕破脸,毕竟就连当初橘政宗在任期间对这位神官主管都以礼相待,于是只能表现得一副殚精竭虑想要为家族排忧解难的模样,老神官当然不好意思逼得太紧,这招是乌鸦教给源稚生的,结合了“苦肉计”和“以退为进”,据说是看“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得来的灵感。
老神官离去没有几分钟,又有脚步声匆匆在身后响起,源稚生瞥了一眼,把一封家族的红头文件遮在设计图上。
来人是关东支部的某位新任组长,来确定部长的人选,在剿灭“神”的战役中,以明智阿须矢为首的关东支部组长们纷纷背叛了蛇歧八家,倒戈向猛鬼众,战争结束后,整个关东支部上下全都被狠狠肃清,如今的关东支部从组长到组员无一例外全是新鲜的血液,只剩下最重要的部长位置还没确认。
每位组长都是部长的候选人,这种能和一家之主平起平坐的位置当然是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每天都有不同的组长联系源稚生,这也是让他不胜其扰的事,部长的确立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定的事,但现在蛇歧八家正值用人之际,关东支部的部长之位空缺着,支部的工作就一直无法开展,可如今关东支部都是新人,需要时间来确立谁才能担任合适的领导者,可源稚生的性格不允许他仓促做出如此重要的决定。
源稚生用和老神官相似的话术应付了一番前来的关东支部组长,组长听着源稚生夸他劳苦功高年轻有为的称赞自觉前途坦荡,当上部长出人头地的那一天指日可待,随即组长又看到源稚生重要文件堆积如山的案板上,他们关东支部的红头文件摆在最前,又看到源稚生愁眉不展的面容与单薄消瘦的身影,顿时脸色动容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大家长恨不得要感激涕零。
关东支部组长在嘱咐源稚生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休息后又匆匆离去,源稚生刚把关东支部的红头文件从案板上移走,还没等他松一口气,风魔家的忍者又紧接着造访。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从一大堆文件中抽出风魔家的建议书,风魔家的忍者是来询问有关于从风魔家调取精锐组建一支忍者护卫队监察家族内部秩序的建议大家长是否采纳,源稚生用差不多模棱两可的话术打发走了风魔家的忍者,风魔家忍者走后没多久,轻缓的脚步声又在源稚生的身后响起。
源稚生按了按太阳穴,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听从老爹的建议,买一张去往法国的机票逃离这里,不然这个时候自己就不是在应付这些勾心斗角的家伙们,而是在天体海滩上把自制的防晒油抹在金发女人光滑的背部和大腿上。
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是岩流研究所那些神经病来找自己讨论和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学时交流的事,源稚生把岩流研究所的批单放在最上面,后面还有丸山建造所、龙马家和猛鬼众的文件……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至少还有十个人要造访醒神寺。
“学术的领域我不擅长,交流的事需要我和宫本部长还有装备部的卡尔副部长讨论后才能做决定。”源稚生头也不回地说,“在卡塞尔学院离开日本之前,我会亲自在文件上签字,家族的事宜太繁杂,我会尽快处理。”
然而让源稚生略感意外的是,脚步声并没有在他身后一米开外停下,而是来到了他身后的近前,源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