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足以把人席卷得耳鸣的噪音过后,巨大的白色飞机落在了位于纽约皇后区的约翰?f?肯尼迪国际机场,这里是纽约最大的机场,距离市中心曼哈顿大约15英里。
飞机脚架降下滚轮,碾过冗长的直行跑道后,机身渐渐趋于平稳。
伴随着空姐专业而悦耳的提示音,路明非顺着翻滚的人潮从甬道里挤出,他看了看机场大厅巨大的电子屏,时间是2:31pm,飞机比预定时间稍稍晚点了半个多小时。
还好,半个多小时尚在路明非的接受范围内,毕竟在美国机票超售都是合法现象,航班晚点那更是家常便饭了。
虽然机场手册一般都写着只会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延误,但在机场负责人的观念里,大概连午餐肉切厚了导致他和餐饮部的人大吵了一架这种事也算是不可抗力吧。
自己晚点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家伙应该早就到了吧。
路明非伸着脖子在汹涌的接机人群中寻找,举成高高一排的立牌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英文名,接机的人们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他们将在这里与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初遇或是重逢。
但环视了一圈路明非都没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他倒是看到了有个写着“明明”涂着粉红色小爱心的牌子,但举着牌子的是个华人中年妇女,不久后路明非看到一个混血小女孩拉着白人父亲的手奔向了她。
最多的是举着“cherry”这个名字的牌子,足足不下百人,牌子的沿边还贴着会发亮的闪光条,举牌的大多都是年轻人,脸上堆满了溢于言表的激动。
大概是某个明星吧,路明非没太在意,反正他也不认识。
“这家伙,不会把我咕咕咕了吧?”路明非翻开手机的qq列表。
机场的信号很差,网络延时的圈圈转动了十几下后,那个熟悉的贱贱的熊猫头仍然是灰色。
“qq都离线了?这家伙消失啦?”
路明非很清楚那个家伙,哪怕是打游戏或是睡懒觉,那家伙的qq都会一直在线,顶多设置成“勿扰”或是“我很忙”的状态,所以那家伙的qq等级在路明非的列表里是最高的一个,足足有两个太阳。
身边骤然响起嘈杂的喧闹声,十几名穿着保安服的人员围成一圈簇拥着从路明非身边经过,举着“cherry”灯牌的人们如洪水猛兽般涌了上来。
粉丝们的尖叫声与保安们的呵斥声铺天盖地,把路明非震得脑瓜子生疼,人们在他身边推推搡搡围得水泄不通,连“cherrr”是谁他都不知道就被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路明非很无辜。
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路明非心生预警,反手把那个人的手死死扣住。
“哎呦,疼疼疼,胳膊要断了!”
略显熟悉的求饶声响起,路明非顺着那条胳膊把那个人从洪水般流动的人群中扯了出来。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保安服,乱糟糟的头发被一股脑塞在帽子下,他脸上戴着口罩,眉毛朝下耷拉着,眼珠子在转动之间眉毛也一动不动,颇有几分喜相。
“老唐?”路明非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明明,你大学读的自由搏击专业么?力气怎么这么大,手都要被你掰折了!”穿着保安服的喜相男人一边嘟囔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肘。
“抱歉啊,我们学校挺乱的,所以我私底下偷学了一些反关节技巧。”
路明非看着只在视频和照片里见过的老唐,凑上去隔着口罩捏了捏他那张喜相的脸,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兄弟,我知道你见到我难掩内心的激动……”老唐看了看不少路过的人,这些人经过他们时眼里都写着显而易见的“这俩男生好奇怪”这句话,老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兄弟,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路明非一愣,也觉察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摆手,“放心,我纯直男,比钢筋还直的那种,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不过老唐,你怎么穿着一身保安服从那个叫什么卡瑞的明星身边窜出来了?”路明非打量着穿在老唐身上气质无比贴合的保安服。
“人家叫肯派莎,泰国当红女星,cherry是她的英文名前缀,在中文里一般不这么叫。”老唐正了正保安服上的褶皱,对路明非翻了个看土包子的白眼。
“至于保安嘛,我在网站上看到了招兼职的帖子,正好和你约的也是在这个机场碰面,我顺手就接了,你也知道我是干赏金猎人的,我们这一行属于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说是吃三年,但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那点钱不到三个月就花完了!”
“我已经很久没接过活儿了,再不找份兼职干就只能喝西北风度日了……”
老唐也是个话唠的主儿,心里好像藏不住难过,哪怕是抱怨生活艰难这种沉重的话题也能被他以轻松快意的口吻喋喋不休吐槽个不停。
“好了好了老唐,我发誓我对你说的话题很感兴趣,但咱们就不要站在机场里面寒暄了。”路明非挥手止住了老唐的高谈阔论,他不阻止的话这家伙怕不是能逼逼叨叨到世界末日。
两人并肩朝机场外走去。
“对了明明,你不是说要开布加迪威龙带我去兜风吗?跑车呢?”老唐自来熟地在路明非身上摸索着车钥匙。
“忘了和你说了。”路明非一拍脑袋,“跑车我是搞到手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考美国的驾照,所以……下次,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