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妤关于童年最大的印象,就是妈妈不停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1
每个男人都不会在夏芩皛身边待太久,而这些男人相继出现时也都会隔上一段时间,夏初妤更多时候都没有参与到妈妈和那些男人们的交流之中,夏芩皛也总是刻意避免女儿和他们的相见,初妤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面独自玩耍,她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妈妈给他们唱曲聊天的声音。
她知道妈妈是那一带唱戏最有名的,可她不想跟众人一样,称自己的母亲是戏子,她总觉得那样的称呼太轻浮,一点都不符合妈妈给她的感觉。
她的妈妈,是清高的、不会笑的、软言细语的、同时也是洁身自好的。
她才不是那些坏人嘴巴里说的那种“狐狸精”,夏初妤每次听到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或是其他小孩子伴着鬼脸嘲笑她欺负她,她都会拿起地上的小石子朝她们狠狠扔过去棼。
完了总被邻居的爸爸妈妈登上门来找夏芩皛理论。
那“咚咚咚”的敲门声每次一响起,夏初妤就害怕得从椅子上蹦下来,躲在门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门口其他家的大人和自己妈妈争吵的场面。
内容无非都是“怎么不好好管管你孩子”、“把我家女儿手臂都砸破了”、“婊.子养出来的女儿迟早也是个婊.子”……那时候的初妤完全不能理解大人们口中的词语真正代表的含义,却是能清楚的知道母亲在听到哪些字词之后陡然变得疯狂且攻击力十足,而她就在母亲和其他人扭在一起打架的时候开始哇哇大哭龟。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小孩子都要欺负她的妈妈,她想要帮妈妈出一口气,结果反而给妈妈换来更惨烈的结果。
每一次都是这样。
可是夏芩皛从来不会怪她,在得知她这样做的原因之后,夏芩皛只是长久地抱着她,说:“乖,初妤是妈妈的好女儿。”
夏初妤感觉到有黏黏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脸上。
陶修渊这个名字,几乎就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她们母女俩的世界里的。爱夹答列
初妤理解妈妈这样选择的原因,夏芩皛太累了,而且多年的操劳让她的身体过于单薄,再也无力支撑起越来越长大的她了。
夏芩皛不愿意让初妤走上自己曾经的道路,她无力给初妤更好的生活,只能寻求更好的枝桠去栖息,即便那棵树并非她所深爱,却是一株枝繁叶茂根基深厚的大树,她不愿让初妤背负同她相似的压力,更不愿落实了邻居们口中对初妤的那些难听的预言......
意外的是,当她很抱歉地跟夏初妤商量这件事情的时候,女儿的反应异常平静。
她安静地点点头:“初妤会乖乖地叫那个人爸爸的。”
夏芩皛眼眶忽然就红了。
她嫁进了陶家,风风光光的。
结婚当天,夏芩皛唯一在看到小初妤穿上从没见过的高档连衣裙站在镜子前不断转圈的场景时,笑了笑,其余时间都是一览无遗的平静。仿佛结婚的是旁人,她只是个看戏的。
陶修渊,靠着祖传的陶瓷手艺吃饭,如今开了家陶艺厂,算是略有小成。
当年跟着妈妈搬进陶家的时候,其他人就是这样介绍陶修渊的。
而如今……
初妤被顾元灏牵着,一路穿过金碧辉煌的东厅,来到镂空的落地窗过道,阳光透过两侧的玻璃晒下刺眼光芒,刚从暗处走出来的初妤一瞬被白晃晃的光线刺痛眼睑,莫名想要流下眼泪。
压抑的情绪达到前所未有的高点……
“元灏,我不想看了。”
像是穿越了一个朝代、又像是做了一场太过绮丽的梦,让他一时恍不过神来,犹自感慨:“究竟是怎样的创意,才能做出这样的花纹和图案,以及感情。”
夏初妤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元灏……”
顾元灏终于听到她细如蚊呐的声音,“怎么了?”
“我不喜欢,我想要离开这里。”
她不管他的讶异,掉头就走。
bsp;一分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在门外的那种莫名不祥的感觉是从何而来......是内心的警戒拉起了防报,企图阻止她走进这里!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夏初妤?”
四目相接,眼前的姑娘因为忙于毕业聚会和旅游,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可这并不见得会让她俩的关系有所缓和,向如清的眼睛里依旧是一簇火焰,原本是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看到初妤的时候,霎时就窜天燃烧起来了。
夏初妤的脸色显然不比她好,“真是不巧。”
“还有更不巧的呢。”向如清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她朝身后招了招手,走过来的男孩子让夏初妤的眼神一瞬降温至冰。
“好久不见。”陶晟林勾了勾唇角,眼睛里有初妤从未见过的神采。
不得不承认,夏初妤已经认不出他了。
昔日陶晟林干净清朗的气质几乎已经荡然无存,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穿着金色与黑色相间的外套,牛仔裤是当下最潮的打洞补丁型,头发被发蜡固定成明星的发型,耳垂上更是戴上了金属耳钉......夏初妤牵了牵嘴角,“真是和向公主越来越相配了。”
陶晟林脸色霎时有些尴尬。
向如清昂起了下巴,手臂顺势勾住了他的,“和我相配岂不是很好,怎么,你嫉妒?”
夏初妤冷笑一声,头微微侧了侧,眼角稍提,泄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