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来了,他来了。”
“你爸爸?”
“我爸爸……”
初妤只会念叨这几个字,关于那些被撕裂的胶片记忆,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晓。一个是只耳闻不曾目见的陶晟林,另一个是亲眼目睹但装作不知的顾允岩,最亲近的人比如妈妈、比如水灵、比如顾元灏,初妤统统三缄其口。
“你爸爸来了不是挺好的吗?”
“别问了、不要问了……”
已经泣不成声。
一个电/话就已经将她三魂去了七魄,接下来的日子她连想都不敢去想了。
若非遭逢挫折,怎知自己其实如此脆弱。
“好好好,不说了,乖哦我在的。”
水灵拍着她的背,换上哄小孩的口气,“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永永远远是好姐妹,我一辈子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好姐妹……
永永远远不分离的好姐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永远站在身后的好姐妹……
“水灵。”
“说。”
“我得换手机号了。”
“房子要换吗?”
“应该暂时不用。”
“我住过来陪你吧?”
“可是这儿离你单位很远。”
“我可以开车上班,反正我也可以比向如清还高调。”
“跟谁比不好,非要跟她比。”
“喏,跟她比你才会笑啊,你看看你笑了。”
初妤别过脸,若无其事地擦掉了眼泪,好累,连哭都不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到哪儿都有这个人搅上一竿子。
后来一边喝香槟,一边八卦了下向如清那些个奢侈品包包到底是打哪儿进货的,没过多久也就倒在一起睡着了,和水灵在沙发上胡乱将就了一夜之后,初妤匆匆洗漱完就去顾安堂了,昨夜的不愉快被她短暂地搁到了一边。
时针指向九点整。
p;玄关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
门锁转动,一圈,两圈。
开了。
“我回来了!”
有气无力的招呼声,像是例行公事。
给回应的只有客厅里回荡着的早间新闻声,陶晟林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拿铁,一手张开撑在沙发背沿上,充耳不闻向如清隔几秒就会力图证明自己存在感的呼喊声。
一、二、三。
果不其然——“陶晟林你干嘛啊你”、“我跟你说我回来了你没听见吗”、“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人啊”、“你一早上就甩脸色是给谁看呢”……狂轰乱炸,鼻尖还带有浓浓酒气。
“放开。”
“你说什么呢你!你让谁放开啊,我偏不放怎么了!”
向如清来气了,更紧地拽住了他的衬衫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更显得那一晚上没卸的妆容愈发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