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点头道:“看见没?这就是贾赦教出来的孩子与姜文教出来的孩子不同之处,也是聪明孩子与笨孩子之不同。”
姜昭道:“只是这般算出的数人悉数不曾混入皇子之争。”
贾赦笑道:“你又不是冯紫英,便是冯紫英也有查不出来的东西,他又不曾长千里眼顺风耳。人家暗地里站了队,外头未必能显出来。纵是圣人在他们府中有密探,也未必什么都能探的到。”
说话的当口儿小星星已是麻利的爬完了一边的椅子背,“啊啊”的指着架子上一盆文竹盆景儿。贾赦便抱了他过去让他祸害。
姜昭喊了起来:“舅舅!那个别给他!”
他说迟了,小星星早一爪子上去捏住文竹那秀气的小叶子。姜昭几步窜了过来,一手夺了盆景儿骂道:“不是让收拾起来的?怎么还留在这儿呢。”
小星星不干了,爹抢人家东西!两只爪子都扑上去攥着文竹叶子,口里“啊啊”直叫。
贾赦也不干了:“不就一盆竹子么?你一个当爹的好意思跟儿子抢东西么?明儿我上花市给你拉一车来。”
姜昭急道:“这个是我日日细心修剪的,您瞧他乱祸害的。”一面去掰小星星的小爪子。
小星星两只小脚丫子乱蹬,小拳头攥的紧紧的,一时还掰不开。
贾赦哼道:“祸害都祸害了,你还能吹口气变回去不成。哎呀你别用力啊!他才一岁呢你还真有脸!这是你儿子!”又扭头喊,“玉儿还不来帮忙,我抱着他呢分不出手来。”
黛玉早笑得伏在茶几上起不来了。
待姜昭将文竹从儿子爪下抢救出来,早歪七歪八不复旧时风采了。他儿子还不依不饶,搂着舅爷爷脖子掉金豆豆了,小胳膊指着亲爹哇哇哇告状。姜昭忙向外头喊:“都是死的吗?随便给他搬一盆子什么过来。”低头看着自己日日精心伺候的文竹,心下也十分委屈,又无处可诉。
贾赦压根儿顾不上他,抱着小星星直哄:“乖宝贝,舅爷爷明儿给你买十大车来,你挨个捏挨个拔,不拔干净不算完。”
这会子黛玉也过来了,拉着姜昭道:“大爷,罢了,日后这些可莫摆到外头来,只在爷书房里藏着便是。”
姜昭哼道:“我当老子的还要躲着他不成。”
贾赦也哼道:“他懂什么?纵不是你儿子,你多大了,好意思跟他计较么?况你说了他他能听明白么?这么点子大的小人儿能说话能祸害东西都是小天才了。”
黛玉委实撑不住了,靠在姜昭身上笑的直喊“哎呦”。
姜昭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委屈也不是,忙亲抱了自己的宝贝盆景儿送回书房去,保不齐这个不讲理的老丈人回头非要拿去给他儿子撒气。
待他回来,黛玉早喊人送了一大匣子五颜六色的小布球来,布球里头都藏着一只小铃铛。贾赦揽住小星星立在大案子边上,将小布球一个个拿起来递给他,小星星一个个往地下丢,丢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来,已是破涕为笑了。
直待小星星顽累了,扭头伸着小胳膊要黛玉。黛玉便抱了他哄他睡觉,下人来收拾满地乱滚的小布球。贾赦姜昭爷俩松了口气,各自喝上两盏茶,总算能接着上头说正经事儿了。
姜昭道:“我纳罕的很。此事看着许是为了冤我们家弄出来的,然我父亲与圣人这么些年过来,如何冤的了呢?”
贾赦点头道:“不止隽之与圣人君臣之情。此事有个极易戳破之处,便是昭儿你之才。依着你的本事压根儿犯不上弄什么考题,自然能考上。故此构陷你与隽之必然只是幌子,幕后之人想来不是为了这个。玉儿方才说的才是近路,若咱们不曾预先得了信儿,会怎样。何人能入阁、入阁后能做甚。至于张大人是如何死在昭狱的、又是何人指使的他,都有待慢慢查证。我总觉得张大人死的时间点儿蹊跷的很。他招供了考题不是卖的乃是送人的。连这个都招了为何不干脆将幕后之人供出来?人死了便无对证,保不齐他说的不是实话也未必可知。”
姜昭也思忖了会子道:“若依着舅舅这想法,他们弄出科举弊案来竟是幌子不成?这幌子也太大了。”
贾赦叹道:“故此,幌子后头的事儿想必是更大的。否则岂非对不住这幌子?”
这话已然直指夺嫡了。
过了会子,他又问:“那些考生如何了?”
姜昭道:“还在贡院关着呢,每日有人送水食进去,有身子弱的也请了大夫,只不得出来便是。”等于一个大监牢了。
贾赦道:“不若先放出来。一来显得圣人看重天下学子,二来将人放出来了没准还能有线索。”
姜昭笑道:“此二个借口太牵强。舅舅不过是担心出人命罢了。”
贾赦叹道:“哪科春闱没几个抬出来的?那些书生也怪可怜见的。横竖这些考生多住在户部的客栈,也好查访些。卷子收好了,可再出一回考题,下月再考。也可比对学子的文章、查出蛛丝马迹来。”
姜皎点点头。
贾赦扭头看小星星在黛玉怀里早睡得香喷喷的,又稀罕了他一会子,与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