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又不是路人,半日才说:“大概就是合作伙伴?祖父总觉得他不该死啊,蹊跷得很。”

壮壮不甚知道“死”是何意,只道:“既这么着,祖父去问问他们家里不完了?”

贾赦苦笑道:“他们家里未必知道。”

壮壮奇道:“那谁知道?”

贾赦想了想:“是了,有个人保不齐消息还更灵些。”回头向壮壮道,“祖父去外头打听消息,壮壮自己顽可好?”

壮壮哼道:“不好,壮壮去寻白叔叔顽。”

贾赦笑道:“好极,你去闹他去。”忙命人好生送过去,自己换了身衣裳跑去齐家寻齐老爷子去了。

齐周的侄子齐蔚恰在陪齐老爷子下棋,见贾赦急匆匆的赶来,行了个礼便退出去了。

贾赦望了那孩子半日,扭头问:“这孩子都这么高了?”

齐老爷子笑道:“他都十一岁了,周儿这么大的时候比他高半个头。”乃笑问他何事。

贾赦匆匆将“忠诚王爷死于水匪之手”说了一遍。

齐老爷子皱眉道:“李三没那么鲁莽,况还有彭润在呢。杀死一个亲王可不是顽的。”

贾赦道:“可不是么?况我总觉得司徒塬没那么容易让人家算计,更别提算计死。”

齐老爷子道:“如今也无法了,过些日子李三的人大约便能送信来,咱们便知道了。”

贾赦脑中仿佛忽然闪了一下:“老爷子,你说什么?”

齐老爷子道:“我说,如今无法了,过些日子咱们便能得了消息。”

贾赦不禁拿几根手指头一下下敲起了桌子,半晌才说:“我总觉得,关键在‘过些日子’这上头。许是咱们得了信儿已迟了。”

让他说着了,过些日子委实迟了。

不过七八日功夫,李三并彭润的信儿便传了过来,司徒塬这回当真差一点儿死了。

原来李三压根儿无意谈什么招安,他早不是当日那太湖水匪了。故此施隆寻他不着。偏这一日李三得报,钦差大人并忠诚王爷与太湖水匪在欲在某处议招安,心下好奇,来寻彭润道:“谁这么好心呢,替我去讨功名。”

彭润想了半日:“此事蹊跷。京中来信,咱们跟官兵耍了这三回,都不曾打什么,偏都让他们说成了大战,且咱们大胜、官兵大败。我总觉得是有人借咱们做幌子要行旁的事务。”乃引着一群好手收拾了会子,往那朝廷招安处去。

那招安处竟是一艘大船,彭润等人的船还没过去,远远的见那船上一阵大乱,有刀兵四起。彭润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是有人欲借水匪之名弄死忠诚王爷,忙领着人泅水过去,却是迟了。眼见着一群人护着一位穿正五品官服的并常州县令匆匆上了另一条船跑了,这船上的人却是将船往太湖深处摇。

彭润乃命自己的人悄悄跟着大船游,见这船到了一片芦苇荡中,那里匿着数条小舟。大船上的人纷纷跳上小舟摇走,眼见着大都渔子打扮,约莫有十三四个,其中一个竟是一身白蟒袍!不一会子,只留那大船孤零零飘着。

中有一个水兵鼻子灵,道:“有硫磺味儿!”

彭润忙领着他们翻上去。只见船舱中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人,水兵瞧了瞧,笑道:“这méng_hàn_yào好,比咱们的都好。”

又见七八具尸体都围在两具尸体四周,当中那两具尸体压着一个人。彭润忙使人将那两具尸体搬开,下头是一名寻常兵士打扮的人,虽身受重伤,却还活着。

那人惨笑了一下:“你们才是水匪吧。”

彭润道:“非也。”

那人道:“我是忠诚王爷,叫司徒塬。”

彭润皱了皱眉头,此人委实长得有些像方才那个从船上跳下去的穿白蟒袍的。看来那个是替身,这个才是王爷。乃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就不救你了。”

司徒塬笑道:“我见过你,知道你姓什么。”

彭润道:“那更不能救你了。”你不知道我保不齐还能救一救。

司徒塬道:“我身上有一物,你可使人取出来,乃是荣国公送我的‘人情卡’。”

彭润一愣。

“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故此送我一张人情卡。”他苦笑道,“这厮与你有交情吧,还盼看他一个面子。”

彭润正要喊人去搜,有位水兵匆匆过来:“底舱藏了许多火炭硫磺,已经渐渐烧开来,不用多久这里便连灰都有了。”

司徒塬道:“这两位是我的忠心的护卫,可否带他们尸首出去。”

彭润哼道:“莫得寸进尺。”竟然不紧不慢的先让人在他身上搜出了那张“人情卡”。

拿到手上一看,果然是贾赦的字。

司徒塬笑道:“反面还有字。”

彭润翻了过来,果然见后头写着:“持此卡者可获贾赦人情一次。”不由得啼笑皆非,乃命人将此人并他两位护卫的尸首一并带了出去。

司徒塬道:“外头被mí_yào迷了的也是我的人。”

彭润叹道:“算他们命大,我的人不少,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们。”让她眼瞧着二三十个活人被烧死,她倒是做不出来的。

果然也将那些睡在舱中未死的兵士搬了出去。每位水兵身上扛着一人,一行人匆匆跳船往他们泊船处游去。待他们上船了,回头再看方才那招安的大船,早已烧的熊熊火光。不用问,最终必然是连灰都不剩了。

司徒塬望着那火船,长叹一声:“打了一辈子大雁,却给大雁啄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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