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给你了、口供也给你了、圣旨也给你了、司徒塬依然留在灵宝观养伤……你快些给圣人上密折,过些日京中那真圣旨便来了,想必跟齐老爷写的这个差不了许多。”
姜武笑道:“我若将你们奏上去呢?”
彭润转身道:“你不傻,我们是你姜家之后路。”拿起脚来走了。
姜武哼了一声,拿起那常州县令的口供来瞧了瞧,不由得拍案道:“竟然是他!”半晌又叹道,“倒是有几分能耐。”他那水土不服登时好了。忙喊亲兵,“将彭润送来的那人带上来。”
亲兵跑去外头问了一会,回来道:“彭姑奶奶不曾带什么人来,只给拿来一口箱。”
姜武心道,还装什么密营,把人塞箱里头难道不是水匪的法?便说:“搬进来,打开,人在箱里。”
两个亲兵方去将箱搬了进来,姜武让他们打开,一个白净面皮的男果然在里头搁着,便是时任常州县令了。
姜武乃令亲兵将他弄醒了,摆着架又审了一回。
因彭润的人从一开始便暗示自己为朝廷密探,常州县令只当他投靠四皇一事败露了,这会见换了一位长官,也不曾生疑,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
原来他也不过是个小喽啰,只依着京城号令写了三回夸大其词的折罢了。而与前三路将军联络共同上折圆谎呼应者乃京中来的一位辨士,唤作王然。姜武脑灵光,立时想起此人就是昔日因惹了荣国府被五皇亲手毁掉的侧妃王氏之兄王然。他京城名士,其妹遭五皇舍弃,自己苦心经营的文名又让姜昭轻易盖过去,明面上默然无声了,实则暗投了四皇,大约欲候着有朝一日四皇成事,向这一干人等报仇。至于施隆给忠诚王爷套一事,他然不知,甚至不知道那尸首是假的,还当真以为忠诚王爷让水匪宰了。至于那捕快,早在水匪第一回大胜之时便回京了。
姜武捏着口供想了半日。四皇母家不显,既得了司徒塬相助、又能背着他弄出这许多动静来,显见他还另有旁的助力。不曾想他事不小。又苦笑了几。若无彭润之意外,他倒是八成能成事的。单单看他对司徒塬卸磨杀驴之举,决计不是个能容人的。不由得长叹一声:罢了,总得替阖府留条后路。
乃命将常州县令带了去,又派人去外头请两位偏将来。
待他二人来了,姜武正色道:“我这些日对外头装作水土不服,其实另有旁的公干去了。”
两个偏将面面相觑:“将军有何要务,竟连我们都瞒着了。”
姜武道:“我们进无锡的那日,我急着同彭润去了一回道观,你们可还记得?”
两个偏将都笑道:“记得,我们还颇为奇怪,将军无事往道观去作甚。”
姜武信口雌黄道:“彭将军随她的恩师游历江南,因其师痴道人旧年曾在灵宝观住着,他二人时常回来瞧瞧。偏前些日他们回了观中,遇上几个人求宿,中有一人身受重伤。偏还有一个人,阿润瞧着像是宫里的公公,便多了个心眼。虽将他们留在观内住着供那人养伤,也设法困住不曾让他们走了。后暗地里听他们几个言语,怀疑那受伤的是一个人。因她人不曾见过,急着让我去辨认。”姜武不由得瞒怨彭润将编谎话这糟心的活儿留给自己,一面叹道,“你们猜是谁?”
一个偏将愣愣的挤出一个假笑来:“将军是为难我们呢。”
姜武道:“才在京中葬的忠诚王爷。”
两个偏将大惊!
姜武便半真半假的述说了一通,最终顶了劫持朝廷命官这顶黑锅,将常州县令那口供交给他二人看。
两个偏将自然震惊了半日。姜武特领着他们去灵宝参观了司徒塬一回;司徒塬愈发恼了,连骂虎落平阳。皇佣兵自重乃天大的事,三人终于议定:忠诚王爷之事据实上报。
此事终是妥帖了,姜武心情大好,往后头来寻莫瑜。
莫瑜老实,见了他有几分讪讪的,半晌才道:“师兄之要务可是忙了?”
姜武心想,要哄一齐哄,便将早先对两个偏将说的词儿又说了一遍,末了冲他使了个眼色:“阿润乃是无意间撞见的忠诚王爷,你须得记得。”
莫瑜一个劲儿点头:“这个自然的!彭姑奶奶如今赋闲在野,又不曾领什么军职。”
姜武心好笑,面上只正色道:“你身为无锡县令也需上个折才是,今日时辰已晚,明日也去见见王爷去。”
莫瑜又连连点头。
姜武道:“小岘儿呢,这么几天没见怪想他的。”
莫瑜赶忙往里头抱了儿出来,捧给他瞧。
谁知莫岘竟扭头不理姜武,姜武忙凑上来:“岘儿怎的了?平白无故的竟恼了我不成?”
莫岘哼道:“姜二叔父说话不算话,岘儿不喜欢你了。”
姜武一愣:“我何曾说话不算了?”
莫瑜笑道:“许了我儿那么些东西,转头就忘了。师兄,那会你说得是‘明日’,‘明日’已过去数日了。”
莫岘接口道:“我倒是不缺那么点吃的顽的。只是既许了我,偏又忘了;既记不得,何苦许我。哼!”
姜武大窘,去望莫瑜;莫瑜笑嘻嘻抱着儿当做没瞧见。无奈只得上前来陪不是:“叔父那晚从外头回来便吹了风,病了这几日呢,苦苦的药吃去许多,今儿才好了。竟是然不得功夫出去替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