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能装回去便不是糟蹋。”贾赦将小星星怀里颠了颠,“能装回去么星星?”

“能!”

贾赦又围着他一通猛夸,乃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黛玉:“喏,稿。”

黛玉笑道:“这么多?”

贾赦道:“我甥女是个诗人,如今要写这些话已是委屈你了。”

黛玉叹道:“这会想想从前写那些诗,委实无趣。不若写这些话,浅近易懂,让许多人看了能得些想头。”

贾赦点头道:“你写得比寻常文相公好,你瞧瞧可有写故事要重写,只管重写。你若写得好、吸引人爱看,便是造福世人了。”

黛玉想了想:“委实有几我瞧着不大好。”

贾赦笑道:“我使人悉数送来给你。”

黛玉道:“我这里都有呢,我且瞧着,高兴写便写着。”

另一头,宝玉细细回想冯紫英寻他问那些话,只觉得有几分不对,回府便往白安郎小院来。

白安郎笑问他何事。

宝玉道:“冯大哥今日向我打听了许多师范学院之事,我心中稍有些诧异,他何故问那么些?”

白安郎道:“此校乃是特教些往外洋教异族识文认字先生,朝廷想知道也是寻常。”

宝玉道:“我已告诉他,我们这学校里头只教认字并写些寻常信,四五经是没功夫研习。”

白安郎道:“很是。外洋人多、咱们时间少。且我瞧了你们教材,寻常用字都有了。”

宝玉又思忖半日,摇头道:“我仍是不明白冯大哥问我那些做什么呢。”

白安郎笑道:“眼就是春闱了,你赶紧温去。”

宝玉登时扫去兴头,恹恹道:“如今我都有正经事儿做了,还考什么春闱。”

白安郎道:“有了个好功名,你做学校也是容易许多。赦公道,你虽不爱那些八股文章,却也会。只当借了个梯罢了。待你得了功名便可再不用理会了。”

宝玉大喜,不禁拉了他手道:“白大叔!这么些年来我竟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明白人!”

白安郎笑道:“我一直是个明白人,这世上许多明白人,他们或是装糊涂,或是不爱显得自己太明白罢了。”

宝玉叹道:“果然仍是低看了世人。”

白安郎乃正色道:“宝二爷,我是个经历过,今儿就倚老卖老一回了。世上自古不缺聪明人明白人,他们多有不得已。谁刚出世不是干干净净?我知你天性喜洁,只是人生世多难独善其身。不若用力气使得四围人能干净一些,纵不得已替自己惹了些腌臜也是不委屈。你虽不爱八股、不爱奉承朝廷,只是若这回写得好了,得了个好名头,来日你学校学生出去也不会低人一等。只当为了他们罢。”

宝玉闻言如遭了雷劈一般,怔了半日,忽然流泪来,又向白安郎深施一礼。

当晚,宝玉特去向贾政道:“从前我不知道父亲之心。大伯总说,我若要明白,须得自己成亲有。如今我也教了十来个学生,又得白先生指点,已是知道了些。儿往日替父亲惹了许多忧心,是儿不是。”

说得贾政也愣了半日,终挥手道:“还不温去。”

宝玉又深施一礼而去,贾政望着他去了,也悄然抹了抹眼角。虽不知道白安郎与他说了什么,终悄悄送去一份大礼。白安郎倒是没客气,道了声谢,笑纳了。

过了不久便是春闱。贾母八十多岁人竟无比硬朗,日日叮嘱凤姐儿替宝玉预备好考试那些东西。宝玉也埋头苦读,贾赦组织了一群强大押题团替他押题,又将如何应付外洋诸事说了无数种法。乃道:“眼咱们举国上都念着去外洋挖金占地盘,不论会试殿试,策论跑不脱这些。”宝玉聚精会神听着,和从前判若两人。

终是到了春闱,宝玉与天举一同入了贡院,贾母日日焚香,又让贾赦从西洋钟表铺多搬了两座大座钟来搁上头大黄花梨架上,只讨“高中”彩头。阖府屏气凝神捱过了考试日,宝玉出来马车上便睡着了。贾赦忙吩咐莫吵醒他,也不让换衣服,只请大夫来把脉。大夫回道不过是倦了,睡醒便好了,贾母这才放心来。

这一睡便睡了一日,次日宝玉醒了,登时觉得浑身臭气熏人,难受紧,忙喊人与他沐浴。

贾环听见了从外头进来笑道:“阿弥陀佛,幸而我不用考这个。”

宝玉笑道:“你们那实验室里头日日熏得很,比我这个还甚。”

贾环道:“横竖我们还不致十几日不洗漱沐浴,二哥哥你臭烘烘,我去告诉爹你醒了,你回头直往老太太那里去。”说着一溜烟儿逃了。

宝玉收拾了果然先来见贾母,贾母拉着他摩挲了半日,便打发他“去见你家老爷并你大伯。问问你大伯你考得如何。”

宝玉应了一声,才到门口便见着何喜了。何喜笑嘻嘻道:“我们老爷二老爷那儿呢。”乃引着他一道去了贾政房。

进门一瞧,连白安郎都呢。三个老头半老头都瞧着他,弄得宝玉倒有几分不自。

贾赦先笑道:“我说了策略说是外洋诸事吧。”

宝玉点头道:“这回说是暹罗东瀛外洋土人多不通礼法,当如何置之。”

贾政问:“你如何答?”

宝玉笑道:“我欲也写教导他们仁义。后想着,大伯上回说,教异族‘什么当做’是件麻烦事,虽是治,却要花许多年功夫。这会外洋便是乱世,乱世须用重典,便写道:先教他们我朝律法,一条条告诉他们‘什么不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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