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生说罢,见红衫三人仍是防御站位,固守着“替死符”,口中当即默念御剑诀,
“剑来!”
头顶宝剑发出“铿”的一声,冲着顾醒和圣子直杀而去。
他是筑基期的修为,倘若放在宏然修士界,以一人之力斗法百余个练气修士都不在话下,更不论凡俗人类,便是拿来千百万个,在他面前亦是如同蝼蚁一般。
照实而言,这批与他共同进入试炼场的几位,古有生几乎都没放在眼中,反倒是那个外号叫做乌鸦、并非触发者的女人隐隐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到了筑基期的修士,或多或少会对关系自家生死的凶兆有些觉察,乌鸦让他觉得不大舒服。若非顾忌此人,古有生根本不打算与对方商量,像那个杨夜一般直接动手多利索。
现今,大敌就在眼前,以那【怪诞轮回者】的狠辣诡异,等对方找上门来,在场死掉哪一个触发者都不稀奇,完全不看修为和本领高低。
古有生千辛万苦才突破筑基期,怎么甘心陨落在此?
想到这里,他神念一动,驭剑之时,更添一份狠厉。
下一瞬,黑色鸟儿便从他头顶越过。
古有生知其厉害,身形一闪,整个人消失不见。
他放出去的那把飞剑却要砍了下来,红衫大喊一声:“傻鸟,动手啊!”
血鹦鹉浑身散出一道血光,冲着飞剑迎面而上,却被飞剑如切豆腐一般砍成两半。
眼看形势大好,格雷沃尔和霍利一人盯着顾醒,另一个盯着圣子,亦是蠢蠢欲动。
便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只在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都仿佛被时间的规则锁住,陷入了静止状态。
飞剑掉落地上,黑鸟消失不见。
虽然隔着一道门,众人却仿佛都能在脑海中,看见斗笠男子敲门的模样。
斗笠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投下一片阴影。
他笔直地站在主屋门口,淅沥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又顺着斗笠和雨披流在了地上。
敲门之后,他低着脑袋,张了张嘴。
低沉的、仿佛来自异世界的阴冷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夜幕将临,雨绵路长,冷风瑟瑟,不宜远行,请问,鄙人可以借宿吗?”
他妈的,要死人了。这是古有生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斗笠人话音落罢,屋内,靠近门口的天花板诡异地下起雨来。
接着,那里忽然出现了一截足有衣柜大小、外壳很厚的肉肠。
屋顶上的雨水继续往下落。
那雨水带着强烈腐蚀性,很快将肉肠融化掉,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蒙面忍者。
“嘶……”
忍者满脸惊讶,却无法自控地抓住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斗笠男子站在门口,说道:“请问,鄙人可以借宿吗?”
忍者似乎想答话,下巴抽搐着,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斗笠男子轻轻抬起斗笠的边沿,露出布满了密密麻麻刀疤的面孔。他的眼神空洞无物,直若活死人一般。
“不是,”斗笠男子看着忍者,“你不是。”
一声长叹。
屋顶上的雨水继续滴落,落在了忍者的身上,融化了他的忍者头巾、头发、肌肤、血肉,融化了他的头骨。
忍者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稍许,他失去了意识,模糊了面孔,化成了一坨肉泥,又化成了一滩脓血。
这场面太渗人了。
屋内所有人从头凉到脚。最可怖的是,大家完全无法动弹。
顾醒心里发毛的同时,也有些不解——之前被熊田信彦吃掉的斗笠男子此刻明明坐在喜多英二郎的车里,那么眼前这位长相一模一样的斗笠男子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他能够觉察到,眼前的斗笠男子显然要比英二郎出租车上的那一位恐怖的多,绝不是熊田信彦这种c级怪诞能够对付了的。
顾醒想起了雨女。
雨女的怪诞规则似乎也是用雨水将被规则锁定之人融化掉……雨天种,斗笠怪诞每次出现似乎也都有雨,所以也是雨天种吧。雨天种的怪诞都是如此杀人的吗?
喜多英二郎行驶规则的时候也有雨,他算不算雨天种?
也不知怪诞调查课是怎么给这些各种各样的怪诞分类的,雨天种、传说种、因果种、敲门种、祝福种、复仇种、幻觉种、迷雾种、吞噬种、寄宿种、特异种、诅咒种……
真是五花八门,有时候一个怪诞还兼着好几个种,复杂繁琐得很,要是有机会能看看关于这些怪诞的学术论文就好了。
“啪……啪——”
斗笠男子踏着地上的脓血走进屋里,目不斜视地走上了楼梯,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残破的脚印。
所有人都能在脑海里看得见——
斗笠男子走进了二楼某间客房,很惯熟地脱下雨披,摘下斗笠,挂在了衣架上。
雨水从斗笠和雨披上流到了地上,打湿一大片木板。
斗笠男子拿来一块抹布,在地上擦了又擦,擦得干干净净。
放回抹布,斗笠男子躺在了床上,和衣而卧。
少许,他转过身子,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仿佛怀中搂着什么东西。
但众人分明都能看的清楚,他的怀中根本空无一物。
“呼——”
扯呼声响起,拷在每个人身上的无形枷锁顿时卸去——又能动弹了。
众人活动手脚,客厅里一阵沉默。斗笠怪诞此刻就在楼上,酣睡正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