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冲其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北城指挥严彪,道:“严指挥呢?严指挥没有什么话说的?”
严彪颌下蓄着短须,皮肤略有些黝黑,沉声道:“大人,北城那边儿,安平坊的一家,卑职率手下救火,一时脱不开身,望大人见谅。”
“严指挥,先坐吧。”贾珩神色淡淡说着。
而后也不再关注三城指挥。
“大人,裘良带到!”
就在这时,官厅外的廊檐下传来张姓百户的沉喝,说话间,就押着一个内着单衣,脸色苍白的中年武官出现在众人眼前。
裘良脸色苍白,抬头看着条案之后的那少年,目中现出愤恨以及一丝恐惧。
方才他从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出来,竟一时间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那种与世隔绝,如同被活埋的感觉……
特娘的!
此刻不仅仅是裘良脸色苍白,一旁坐在椅子上的三位指挥,也是面色苍白,目现惊惧。
“这是裘大人?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西城指挥穆忠,惊惧不已地看着裘良这位昔日的堂官。
方才,他几乎不敢认,往日身形魁梧,脸膛红润的裘大人,不是趾高气扬的吗?
怎么成了这副阶下囚的畏畏缩缩模样。
南城指挥与北城指挥二人也是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吴、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怀里揣着的银票会不会……有些少了?
“嘭!”
就在这时,惊堂木拍响,在肃静的衙堂中响起,也打断了三城指挥复杂的思绪。
“裘良,说吧,你是如何勾结刘攸,殴残应考举子的?”贾珩沉声说道。
裘良嘴唇翕动了下,道:“裘某从未和刘攸勾结,也从未殴残应考举子!”
似是担心贾珩不信,裘良又急声说道:“若是裘某,怎么会使用勾结青皮无赖的手段,必定寻他个窃盗之罪,监押在囚牢中,慢慢炮制。”
贾珩沉声道:“裘良,你为五城兵马司以来,渎职无能,坐视东城匪患,”
裘良道:“东城匪患肆虐非止一日,裘某能有什么办法?贾大人,你现在提点五城兵马司,不知腹中有何治安良策?”
许是恢复了一些,裘良不见先前在地牢中的绝望,此刻也渐渐恢复了昔日飞扬跋扈的神采,出言讥讽。
贾珩冷笑一声,说道:“本官纵腹有良策,也和你这尸位素餐、厚颜无耻之徒说不上半句!”
“你……”裘良脸色铁青,目中阴沉,冷声道:“虚张声势,本官倒要睁开眼睛看你怎么对付那三河帮中人!彼等身后的大人物,岂是你这小小的三等将军能够招惹的!”
贾珩冷声道:“你是想说齐王吧?”
裘良闻言,脸色大变,倏尔,定了定心神,阴声说道:“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想来你也不知,齐王已被圣上降爵为郡王,如今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贾珩神色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官厅中的众人都是悚然一惊。
齐王被降为郡王?
闭门思过?
尤其是三城指挥,原本就对东城帮派背后的权贵知道,此刻已是脸色大变,再也不敢安然就坐,几乎是纷纷从椅子上弹起,脸色晦暗,目光惊惧地看着那条案后的少年。
忽在这时,一道冷冷目光瞥来,三城指挥心头一凛,都是齐刷刷地垂下头来,躬身不敢而视。
而裘良已是愣怔在当场,手脚冰凉,难以置信。
他为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北静王爷曾三番五次提醒过他,东城那伙儿帮派势力背后有国家藩王撑腰壮胆,让他不可招惹,也不可受其拉拢。
唯有如此,他这个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的位置,才能坐的稳当。
但现在……怎么回事儿?
还有他究竟被关押了几天了?
是三天,还是四天?
朝堂这就风云变幻了?
对了,还有北静王爷,这时候还不知他裘良已被贾珩小儿关押起来了吗?
然在这时,“嘭”的一声,惊堂木重重砸在条案上,就是让胡思乱想的裘良吓了一跳,打了个哆嗦。
“裘良,你不仅渎职无能,而且贪墨官中之银,据本官察知,你任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以来,多次挪用四城收缴税银,中饱私囊,更役使兵丁建造自家宅邸,以国家公器而谋一己私利,该当何罪!”贾珩沉喝说道。
这一切自是他昨晚在宁府设宴时,听表兄董迁所言。
裘良在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任上,不仅仅出入讲究排场,而且还大肆挪用、贪墨官中之银建造私人宅邸,役使兵丁为。
与此同时,据表兄所言,那等收受商贾宴请、贿赂,帮助犯人家属的枉法之事也没少干。
裘良面色一变,梗起脖子,似要辩白说道:“我……”
“还要巧言抵赖吗?此事,整个五城兵马司,何人不知!”贾珩沉喝说道。
裘良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将头偏过一旁,轻蔑道:“裘某已革职待参,纵触犯律法,也自有都察院拿问,你贾大人,哼,无权过问!”
反正他打死了不说,就是进了都察院,也是如此,他就不信,这些文官还能向他动刑不成!
他为国家武勋之后,祖父是大汉景田候,于社稷有大功,府中尚有丹书铁券,眼前这小儿奈何不得他。
否则早就大刑伺候,也不至于使出关入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