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众仆人见此惨烈血腥一幕,几乎吓得失声,身子瑟瑟发抖,雪地上甚至现出零星的黄色痕迹。
“杀进去!”
张姓百户并不多言,翻身下马,领着乌泱泱的一群兵丁,往里冲去,见人就杀。
不多时,整个王府传来此呼喝声、惨叫声、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王府仆人早已吓得亡魂大冒,连滚带爬一般,向着后院禀告,此刻内堂中,王子腾的夫人赵氏,正在和王义媳妇儿叙话,商量过年节的事儿。
赵氏由着两个丫鬟捏着肩头,笑道:“年前儿,将年货都置备齐全。”
王义媳妇儿笑道:“都让下人置备了。”
“姿儿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定门亲事了。”赵氏又道。
王义媳妇儿笑道:“我也正在发愁,京中合适人家不好寻。”
“夫人,不好了,外间有乱兵杀进来了。”就在这时,仆人冲进厅中,惊惧说道。
赵氏面色大变,惊声道:“怎么回事儿?”
然而就在这时,喊杀声交织着惨叫声,已近得后院。
赵氏和王义媳妇儿掀开帘子看去,只见十余个着大汉军衣,脸带血珠,凶神恶煞的军卒,向着庭院中冲进来。
赵氏脸色大变,说道:“快,快跑!”
一时间,厅中大乱。
就在王家被屠杀时,户部衙门,官厅之中,王子腾正在与户部左侍郎齐昆品茗叙话,周围户部的一些文官则是看着正襟危坐,气度威严的中年武官。
身形魁梧,面颊红润,浓眉下的虎目炯炯有神,倒不见寻常武将的粗鄙。
齐昆开口道:“经这次整顿,每年可为朝廷节省数百万两银子,将钱粮更能支援在北疆战事上。”
“齐大人所言甚是,如今东虏才是朝廷心腹大患。”王子腾附和了一声,问道:“齐大人,这年关在即,欠发的响应也该拨付了吧?下面的将校都等着米粮下锅呢。”
齐昆笑道:“阁老昨日已允准了,将所欠之饷银,尽数拨付至户部,王节帅这两天,耐心等候即可。”
王子腾点了点头,脸上也现出一抹笑意,道:“有了这笔银子,军心大悦,本官整军裁兵,也能如虎添翼。”
齐昆闻言却道:“这些军卒最近是闹得太不像,胆大包天,围攻朝廷衙司,一点儿都不体谅朝廷的难处!”
此刻,官厅中的其他文吏,都是纷纷谴责。
王子腾道:“京畿三辅原先贼寇肆虐,彼等困守京营,尸位素餐,如今被裁汰,竟还有脸冲击朝廷官衙。”
户科给事中姜宣,忽而开口道:“齐大人,五城兵马司管着京中治安,出现乱民冲衙,下官以为彼等难辞其咎!”
户部郎中许英翰皱眉,接话说道:“提点五城兵马司的是云麾将军贾珩,听说他半月间都在京营,难道是抽不开身?”
姜宣冷声道:“贾珩,既无力承两方之任,就当有自知之明,如今城中乱糟糟的,下官听说那些闹事的军卒,连被羁押都没有,简直匪夷所思。”
户部都给事中郑世,摇了摇头,道:“听说这贾云麾于练兵之法,一窍不通,毕竟年岁未及弱冠,兵书言,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圣上以此子独掌一军,哎……”
“先前那翠华山传得神乎其神,如今看来,不过惯弄险计,圣上爱惜人才,千金市马骨,给了爵位。”姜宣讥笑一声,说道:“现在独领一军,自然露了怯。”
许英翰凝了凝眉,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才干还是有的,东城、三辅之地的贼寇,还是十分干净利落的。”
郑世道:“东城不过几个毛贼,果勇营官军一动,自然灰飞烟灭,之后,锦衣府就可籍没财货,换个人也能做到。”
姜宣道:“郑大人所言不错,领着果勇营,京畿三辅寇盗,不过疥癣之疾,任是谁去领兵,也能涤荡一空。”
见着厅中户部文官口诛笔伐,王子腾面色不变,心头却响起一声冷笑,快意不胜。
贾珩小儿,自持能为,还让你如此跋扈?
齐昆咳嗽了一声,道:“同朝为官,诸位还是不要太过苛刻了,不管如何,东城切切实实剿捕了匪盗,追缴了不少银子,解送户部,贾云麾少年俊彦,于练兵之事,我等也一知半解,最终如何,还是由京营节帅和五军都督府、兵部共同判定。”
说着,看向王子腾,问道:“王节帅,你说是吧?”
王子腾笑了笑,道:“果勇营练兵之法,本官也闻所未闻,想来是那云麾将军别出心裁,也未可知。”
齐昆目光微动,暗道,王子腾果然与贾珩不和,那奏疏就是冲贾珩去的。
然而这时,外间一个兵丁匆匆跑进官厅,赫然是王子腾的亲兵,身旁还领着一个上气不接下气,面色苍白的小厮,体若筛糠,带着哭腔道:“老爷,出事了!有乱兵冲进府上,见人都杀!”
王子腾转眸望去,脸色惊疑不定,道:“你说什么?!”
乱兵?怎么可能?
那小厮哭道:“老爷,太太让小的来报信,老爷快回府上看看罢……”
官厅中的齐昆,并户部一众官吏,面面相觑,都是脸色惊疑不定。
乱兵,可城里并未听到喊杀声,哪里来的乱兵?
“哪来的乱兵?王义呢,王义可在府上?”王子腾急声问道。
那小厮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