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已打发了人去看,这会儿还没过来报。”宋皇后轻声说道。
而后,过了一会儿,
崇平帝定了定神,转头看向一旁的贾珩,目光落在贾珩衣袍带着灰尘的肩头,关切问道:“子钰,你肩膀还好吧?”
方才他见着这少年奋不顾身……
“多谢圣上关心,臣无事。”贾珩下意识拱了拱手,却牵动着伤势,眉头皱了皱。
这自是落在崇平帝眼中,同样皱了皱眉。
宋皇后弯弯秀眉颦了颦,问道:“陛下,子钰这是?”
“刚刚地动之时,子钰为救着朕,被殿上落下的砖头砸了一下。”崇平帝语气复杂说道。
“那得请太医过来看看才是。”宋皇后闻言,芳心微震,连忙说道。
崇平帝点了点头,唤道:“来人,快请太医……”
然后,还未说完,一个内监从远处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陛下,重华宫的上皇晕了过去,人事不知!”
此言一出,比之刚才的地动,不遑多让,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带惊异。
宋皇后玉容同样泛起惊色,低声道:“陛下。”
“来人,着禁军即刻落锁宫门,子钰、梓潼随朕前往重华宫。”崇平帝面色变幻,片刻后,迅速吩咐道。
如是上皇出了大事,这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臣遵旨。”贾珩应命一声,也不多言。
然后,随着崇平帝向着重华宫而去,宋皇后也领着一众内监、宫女,浩浩荡荡向着重华宫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随着地震,整个神京城中也陷入短暂的混乱当中,事实上,也并非每间屋舍都有大明宫在设计之初,预备防震、防火的优良功能。
神京城中就有不少旧屋倒塌,砸伤了一些人,而五城兵马司、京兆府则派出了人丁在解救伤者,清理瓦砾。
但随着时间流逝,在地震中回过神来的京中五府、六部、诸寺监的官吏,不由齐齐望向宫苑,打听着天子以及宫内人员的安危。
而崇平帝下令封禁宫门,各种猜测自是不胫而走。
重华宫
殿前的空地上,大片破碎瓦片还有砖头散落,一片狼藉,左右相抱寝宫的两座偏殿也坍塌了一角。
至于宫门前已围拢了不少彩绣衣装的宫女、妃嫔,更有力士、内监的痛哼声,现场乱糟糟的。
“圣上驾到。”贾珩高喊一声。
见到天子驾到,殿前丹陛之下,“呼啦啦……”跪了一群宫女、内监,头也不敢抬。
崇平帝与宋皇后,在贾珩以及赶来护卫的锦衣卫士的簇拥下,近得殿前,抬眸看着并未坍塌的大殿,问道:“上皇呢?”
这时,人群中一个正在跪伏于地的中年内监,支支吾吾道:“还在宫里安寝……许总管已经进去查看了。”
原来地震发生之时,太上皇正在宠幸宫婢,原本一众内监、宫女都在外相候,等待事后相召伺候,谁知突然发生了一场地震,瓦片落下来,倒是砸伤了不少人。
重华宫的总管太监许灌,在地震发生时,已先一步领着内监进去抢救上皇,而后余震一停,先帮着给妃子以及上皇穿上衣服,那妃子还好,此刻正是哭哭啼啼,而上皇……晕了过去。
崇平帝脸色阴沉,心头既愤怒,又是羞愧。
安寝,这是好听的说法,真正意思他如何不知,就是在白日宣淫,宠幸妃嫔。
这还是大白天……成何体统!
贾珩面色都古怪了下,暗道,真是老骥伏枥,锄禾当午。
“尔等让开,朕进去看看。”崇平帝看着一众内监、宫女围拢着人墙,低声说道。
此刻,就在内监、宫女膝行绕开之时,紧闭的朱红色宫门,缓缓打开。
重华宫总管太监许灌,领着两个着褐色袍子内监出来,抬眸一见崇平帝,沟壑丛生的苍老面颊上见着惊惶失措,扑通跪下,哭道:“圣上,上皇……上皇昏厥过去了。”
崇平帝身形晃了晃,宋皇后与贾珩连忙在一旁一左一右搀扶着天子的胳膊。
“太医,快请太医。”
急迫的声音在廊檐下响起。
顿时,一个内监领命,向着前殿的太医院方向一路小跑去了。
“子钰,梓潼,你们随朕进去。”崇平帝脸色如铁,沉声说道。
贾珩犹豫了下,迟疑道:“圣上,臣是不是……”
这等会儿要是见到什么不堪的一幕,他这岂不是犯了忌讳?
不过,这也是一个强烈的信号,经过先前大明宫内书房“救驾”一事,天子已将他视若亲人。
“无妨,随朕进去。”崇平帝低声说道。
许灌方才进去,自是收拾着残局去了,里间不会太难看。
而后,在贾珩的搀扶下,以及总管太监的引路之下,崇平帝大步进得宫中。
此刻,这座装饰奢丽寝宫之中,铜鼎、玉器、高几已在地震余波,在地毯上东倒西歪在,而转过黄色帏幔遮蔽的梁柱,绕过一架倒地的竹木十二扇宫廷仕女大屏风,正见着明黄色绢布遮蔽的龙榻,帏幔勾起,几个内监围拢着太上皇,而不远处,一个女子衣衫不整,钗鬓横乱,跪在地上,肩头瑟瑟发抖。
至于太上皇,这会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人事不知。
倒也没什么不堪入目之景,分明是已经收拾过的。
见得躺在龙榻上的面孔,崇平帝面色变了变,近得前去,问着内监,道:“上皇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