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轻声道:“以往在府中看的乱七八糟的书多了一些,看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我看林妹妹好像喜欢看书。”
黛玉看向对面的少年,轻声道:“闲暇时候也翻翻,经史子集,都有涉猎,看的庞杂一些。”
少女柔声说着,纤纤玉手拿起一个“马”棋子,一下子跳到河沿儿。
两人下着象棋,原是没什么胜负之念,渐渐变成坐一块儿聊着天的由头。
贾珩道:“等到了开封,停留两天罢,到时带着妹妹在开封府四下转转。”
“嗯。”黛玉秀丽黛眉之下,轻声应着,见对面少年什么都没有说,心底难免生出一些莫名的失落。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觉又是数天过去,贾珩一行已乘船来到开封府境内,在河南担任巡抚的忠靖侯史鼎,领着布按两司的官员,众星拱月一般将贾珩迎入巡抚衙门,双方在饮宴中寒暄着,及至午后方散。
史鼎与贾珩来到书房叙话,两人坐在一起密谈。
“世伯,在河南履任如何?”贾珩看向一身绯袍黑帽的史鼎,问道。
史鼎手捻胡须,笑道:“好,中原之地人杰地灵,民风淳朴,不难治理,说来还要多亏珩哥儿,你在这河南留了个好底子。”
还真是留了个好底子,不法狂悖之徒都被清扫一空。
贾珩点了点头,道:“先前那推广的番薯,不知世伯推广的如何?”
史鼎道:“按着珩哥儿的意思,河南府、开封府、南阳府一些歉收的地方,河滩等地都种植了下去,只是这番薯真有那般高产?”
“亩产几十石不敢保证,但亩产十余石,应不是什么问题。”贾珩轻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是天大之功。”史鼎闻言,感慨道:“那时我看还有谁在说什么番薯伯。”
“番薯伯?”贾珩目中现出一抹诧异,疑问道。
史鼎脸上颇有些不自在,道:“因为最近劝课种植番薯,巡抚衙门又强行推广,布政使颇是起了一些流言,许是一些小吏原先对子钰抱怨,趁机诋毁,子钰放心,我已经准备惩戒相关人等。”
所谓天高皇帝远,哪怕是皇帝都免不了下面官吏抱怨和腹诽。
贾珩总督河南军政时,待下严苛,一些官吏未尝没有暗恨之心,但贾珩在河南时,寒蝉效应以及民心有望,自然不敢聒噪。
但贾珩返回京城,又来了忠靖侯史鼎,虽然史鼎深谙人情世故,手段相对要灵活许多,但内核不管是亲戚关系还是抚民思路,几乎与贾珩一脉相承。
贾珩不在意说道:“如是真能推广种植,活人无数,纵是唤着番薯伯,倒也没什么,只要不是造谣生事,污言秽语,世伯不用去管他们私下发牢骚,番薯伯就番薯伯是了。”
民以食为天,等番薯收获之时,番薯伯现在叫的越多,民心愈是可用。
而有识之士也会看在眼里,这可不是他主动笼络民心,如果在大汉境内,将番薯与他挂在一起,那时候可以说,就有了潜在的人望,而这一切因为别人的诋毁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史鼎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子钰不在意,那我就不用大动干戈了。”
他初来乍到,又为武勋,没有眼前少年的威望和后台,真要因言严惩一应诸员吏,也不利于督抚地方。
贾珩也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问道:“世伯与那彭晔共事如何?”
齐党干将、左副都御史彭晔,现在就在河南藩司为布政使。
史鼎摇了摇头,目光阴沉几分,说道:“那位彭布政使来开封之后,倒也安分,未见其做出什么,对巡抚衙门的行文也配合的紧,就怕咬人的狗不叫。”
当着贾珩的面,史鼎对齐党中人自没什么好话,史鼎在河南为巡抚,但一想到身旁有这么一条毒蛇盯着自己,做什么事儿之前,心底多少有发虚。
史鼎说着,看向贾珩,好奇问道:“子钰呢?这次过来河南是为着什么事儿?”
“钦命差事在身,路过河南。”贾珩轻笑了下,也不细言。
史鼎目光凝了凝,心头起了一些猜测,毕竟也是在军机处待过的。
之后,贾珩也没有在说着公事,而是与史鼎叙说着京城亲眷的近况,然后,将京中史家让捎带的书信给史鼎,之后才出了巡抚衙门,来到先前购置的庄园之内。
方进厅中,刘积贤迎面而来,拱手道:“都督,瞿将军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贾珩点了点头,进入厅中,正是见到河南都指挥使瞿光,一身二品武官袍服,身形魁梧,面容粗豪。
“末将见过节帅。”瞿光向着贾珩抱拳行礼道。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瞿光,双手扶着瞿光的手臂,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河南都司现在不少将校都是他的部将,得地方军将支撑,这个军机大臣才能做的安若磐石,如指臂使。
贾珩问道:“河南都司前不久报,新募兵丁,皆已实额在籍,不知兵练的如何了?”
“回节帅,这是诸卫府的兵额以及将校名单、辎重粮草名目,还请节帅过目。”瞿光轻声说着,从一旁的小几上拿来一指厚的札子。
其实纵然不是有着旧交,贾珩作为军机大臣,也有权限看这个。
贾珩翻阅名目,河南作为山河四省的腹心,地势平坦,向为平原,兵源丰沛,因经制兵额下辖十卫,兵额就有五六万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