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陵城中的官员士绅在惊疑、欢腾中打听着官军大捷的细节之时,金陵城,甄家庄园内——濼
潇潇秋雨笼罩了假山嶙峋、廊桥曲折的庭院,西侧一方半亩见方的湖泊中,时为深秋,湖中荷花早已枯萎衰败,只有一簇簇或黄或青的根茎孤零零地杵在那里,而雨水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莲茎随之轻轻摇晃。
福萱堂
这座甄老太君平时用来起居、待客的厅堂,早已不复往日喧闹,甄家家主甄应嘉以及甄轩坐在漆木小几的两侧。
下首左侧是甄应嘉的夫人甘氏,甄轩的夫人许氏。而右侧则是楚王妃甄晴与北静王妃甄雪姐妹。
甄应嘉神色焦急地问着一个仆人道:“前线可有军报传来?”
甄韶以及甄铸随着贾珩一同出征,这已经有着两三天时间过去,仍无消息传来,而城中的流言却传得到处都是,无疑让甄应嘉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仆人无奈道:“回老爷,还没有军报再次传来了。”濼
甄应嘉叹了一口气,端起一旁的茶盅,旋即放下,凝眸看向甄晴,说道:“如果你二叔此去,能立下大功劳就好了。”
此刻,整个甄家几乎都盼望着甄韶能够在战事中分润一些功劳。
甄晴柔声道:“父亲不用担忧,珩兄弟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出兵,想来就有着一定胜算。”
甄应嘉面上忧色不减,摇了摇头道:“现在城中说什么的都有,子钰虽然将略无双,但江南江北大营水师方募训未久,对上女真的骁锐,有些事儿也不好说,好虎还怕群狼呢。”
甄轩说道:“兄长,子钰上次不就是在海门以少胜多,取得了大捷?”
“那时候子钰是以六千对上八千,再加上江南大营的水师,兵力没有这般悬殊。”甄应嘉忧心忡忡说着,道:“现在敌军两倍于官军,官军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离我汉土较近。”
甄雪白腻玉容宁静无波,粉唇翕动了下,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出言,只是团着手中的手帕,思忖道,他那般厉害,应该会大胜归来才是。濼
而在这时,外间的仆人的声音传来,道:“大老爷,三老爷,官军大捷,大捷!”
甄应嘉闻言,心头一惊,霍然站起,与甄轩对视一眼,面上难掩喜色,忙问道:“什么大捷?”
那仆人眉开眼笑说道:“大老爷,永宁伯在崇明沙生擒了多铎,官军大捷,大捷!”
此言一出,福萱堂中恍若刮起一股欣喜的微风,不仅是甄应嘉和甄轩喜上眉梢,甘氏以及孙氏同样面带喜意。
甄晴芳心大喜,冷艳甚至略显刻薄的瓜子脸蛋儿,因为心绪激动依稀有红晕浅浅泛起,艳若桃李,轻声道:“父亲,我就说嘛,珩兄弟既然出战,就一定有着把握。”
还真让那个混蛋打赢了。
生擒了女真亲王多铎?这可真是……难以置信呢?而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濼
念起那人的英姿勃发,丽人雪腻红润的脸颊浮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美眸中丝丝缕缕的润意泛起,一如庭院中的斜风微雨,绣花的鞋跟不由并拢了几分。
此刻,甄雪温婉、柔美的眉眼间,同样氤氲起欣喜之色,手中捏着的一方白色手帕攥得紧了紧。
子钰,她就知道,不会让她和姐姐失望的。
甄应嘉笑了笑,说道:“好好,好啊,子钰这仗打的好。”
甄轩儒雅面容上喜色密布,急声问道:“二老和四老爷呢?”
“外间报信的红翎信使没说。”那仆人回道。
贾珩派锦衣府卫过来报信,不过是先安着金陵惶恐的人心,并未透露战事的细节。濼
甄晴笑了笑,螓首转过去,那双美眸媚意无声流转,轻声道:“父亲,等珩兄弟回来,我去问问,二叔和四叔怎么回事儿。”
王爷起码再有几天才能过来,她还能和他再好好痴缠几天。
甄雪芳心微颤,看了一眼自家姐姐。
姐姐去寻子钰,歆儿好像还在宁国府?
嗯,不是……
同一时间,宁国府
后院花厅之中,以屏风相隔进深三重的厅堂,内厢,莺莺燕燕坐在一堂,裙钗环袄,珠辉玉丽,窗外微风细雨,雨打芭蕉,穿林过叶,配合着檐瓦上的滴答滴答之音,恍若交织成一曲交响乐。濼
元春一袭浅红衣裙,青丝绾成云髻,额前梳着刘海儿,丰盈柔润的脸蛋儿上见着恬静之色,正与探春下着棋。
年过双十的丽人,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身子愈发丰盈,虽然难得穿着少女感十足的粉红衣裙,但那股轻熟、温婉的绮韵无声无息流溢。
湘云则在一旁捧着红润胖乎乎的小脸观看,神情专注,胖乎乎的小手之上,食指屈起,按着脸蛋儿上,在彤彤如霞的苹果脸儿上留出一小块儿白印。
三人谁输谁下,探春的棋力甚至比元春还要强上一些。
李纹与李绮两姐妹,一红一绿两色襦裙,手中拿着书本仔细看着,从封皮上可以看着是关汉卿的戏剧。
两个小姑娘在李家只能寻一些烈女传来读,这样的“课外读物”几乎让两个少女大开眼界。
而甄兰与甄溪坐在一旁,在一方画轴前,提笔作画。濼
至于宝钗和黛玉,说来也巧,两人……都在绣着东西。
一个绣着秋裳,据宝钗所言是给自家兄长所缝制的,而黛玉则是缝制扇套。
而宝琴则是一手拿着三国话本,一手拿着苹果,边看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