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城,总兵衙门官署后宅
林如海道:“子玉,这次太原镇的兵马,是如何编练的?”
贾珩道:“今日已初步编为六卫,合兵六万。因该镇兵需拱卫三辅,以往多住重兵,委大将镇守,而将校如王承胤等常行欺上瞒下之事,待蒙古之事解决,许不用这般多的兵马。”
太原府城定额十三万兵马,这还没有算上附近几位都司的兵丁,可以说这样兵力除了拱卫三辅,也是为了支援大同、朔州之地。
如果等蒙古内附,大汉的防线就不是这般被动,可以为国家减轻一半的防务压力。
林如海道:“九边每年虚耗军饷,几至千万,过往以察哈尔蒙古为屏藩,国家虽耗费钱粮,但可得西北安稳,可任由察哈尔蒙古为女真吞并,大汉军费开支倍之方有现在局面,彼时,天灾一起,中枢贵银乏粮,难以赈济抚恤灾民,社稷势必危殆。”
其实这也能看出眼前少年的战略目光,必须出兵不可。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姑父所言不错。”
这是从经济账上去算,大汉的财政状况根本顶不住东线以外都是女真的兵马压制,守久必失。
崇平帝也知道这一点儿,趁着又是抄家,又是番薯,有了一些家底,赶紧打一场仗。
林如海道:“今年关中、河北、山东等地又无下雪,想来北方诸省又是歉收一年,子玉先前所推广种植的番薯,可以缓解百姓饥馑之危,我在离京之前,户部已经和工部联名上疏圣上,诸省歉收之地广泛种植番薯,以补歉收,今年不能再酿成民乱了。”
无粮不稳,平常还能退耕还林,但局势一恶化,就要退林还耕,金山银山的天府之国再变良田。
贾珩道:“山西其实还有不少矿藏,如石炭、金银,到时寻人勘测出来,以为北方百姓群暖所用,更可为国家开辟财源,增殷赋税。”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矿藏开采,此事需工部方面操持了。”
之后,贾珩待与林如海议完征购粮食的细节,各自散去歇息。
贾珩也返回后宅,来到书房之中,拿起簿册,低声说道:“草原方面可有新的情报传来?”
“现在还没有,没有这般快。”陈潇清声说着,道:“我刚才想了想,大同有兵七万,平安州有兵四万,女真会不会弃大同,而绕至背后攻平安州?”
贾珩道:“那也要等解决察哈尔蒙古之后,等到了大同以后,即刻派人联络察哈尔蒙古。”
问题是这等事不太好赌,战场之上战机变幻莫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贾珩看向陈潇,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天上午还要进兵。”
陈潇“嗯”了一声,也不再说其他。
第二天,天刚大亮,待军卒吃过饭之后。
贾珩单独留下了五千骑军交给戚建辉整顿太原镇军,等候步卒到来再即行派兵前往大同汇合,同时吩咐了一个锦衣千户监视着晋商。
旋即,马不停蹄,与陈潇、谢再义一同领着五万京营骑军向大同急行军。
而先一步领军的五千骑军已经早一天奔往大同。
大同城内
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城池,墙垛之上偶尔可见手持长枪,按着雁翎刀的军卒往来警弋。
总兵衙门,后宅书房
平原侯之孙蒋子宁坐在帅桉之后,看向手里的公文函出神,就在昨天,策马而来的庞师立派军卒递送而来消息,京营骑军的先锋将在今天下午到达大同。
其人四十出头,身形魁梧,浓眉大眼,面容肤色许是经常吹着边塞冷风之故,见着风霜之色。
“父亲。”蒋子宁之子蒋帆进入书房,其人二十出头,生的剑眉朗目,只是面容肤色古铜色,浓眉大眼,说道:“父亲,朝廷的京营骑军到了。”
“点齐诸将,随为父前去迎迎。”蒋子宁面色澹然,沉声说道。
大同有兵定额兵制七万,实际兵丁则不过五万五千左右,但几乎是实兵实饷,毕竟是边关,也不敢贪墨、克扣的太过严重。
当然,为了贴补家用,蒋家以及镇将与大同卫、晋商,一同向着草原的察哈尔蒙古走私货物。
其中也免不了有向女真走私之事。
换句话说,不像王承胤在太原还要受到山西一众军政大员掣肘和监视,大同方面的军将与蒋子宁几乎成了利益共同体。
贾珩再想如先前解决太原问题一样,就不大容易。
蒋子宁一边儿披上盔甲,一边儿说道:“我们家与贾侯原是世交,如果不是贾家不许,我们家与贾家还就成了亲家。”
这是说着当初蒋子宁曾经托王子腾的儿媳妇到贾府为元春提亲,但被贾珩所拒的事。
蒋帆感慨道:“父亲,这贾侯起势也太快了,当时还不是伯爵,而后在河南、江南连战连捷,一跃而封侯爵。”
语气之中,不无艳羡之意。
“这等承祖宗余荫的武勋子弟,哪怕是偏支,也容易在圣上跟前儿冒头。”蒋子宁将头盔戴在头上,虎目闪烁,声如洪钟说道。
贾侯的发迹之始就是从整顿京营,裁汰老弱,点查空额开始,到了大同之后,如果清查空额,他蒋家又该如何应对?
而此刻扬威营都督佥事庞师立,领着五千骑军,在大同城门之前,勒停了缰绳。
作为王子腾掌京营时代的旧将,原为扬威营参将的庞师立,虽然得贾珩不计前嫌,而继续委重,但先前在河南平乱之战中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