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号,塑料制品协会难得召集开会,地点是会长江严经营的一个茶馆。
一坐下,江严就面色严峻的说:“各位,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大家最近进货的情况是不是都受影响了。”
在场二十多人不约而同的点了头,有人是面露难色道:“何止受影响,给我供货那几个都联系不上了,现在就算我拿着钱都不知道去哪进货了。”
徐德倒是轻松,问道:“江会长,到底怎么回事你就明说啊。”
他的轻松确实不是装的,因为接下来要生产的是外贸单,对于质量的要求很严。
用的肯定是官方途径来的一手原材料,二手再生料现在出什么问题都和他无关,不过看现场气氛过于压抑,他也有点发突了。
“很明确的消息,国家对河省那一带,进行了全面地毯式的清理。”
“货场,码头,所有的集装箱没卸地就就地退回,已经放在货场的全被查封。”
“周边所有厂,作坊,一律查封扣押,这次全是调用异地力量,全面降维打击无一幸免,一个漏网之鱼都找不到。”
江严说:“我说的够明白了吧,我们的一手货主,全被搞死了。”
普通民间收破烂,废品回收那只是小打小闹,凑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出一吨的量来。
目前的生产情况,其实二手回收料才是主流,因为新料对应的只是欧美之类比较严格的市场,有技艺高超的师傅甚至能在生产过程中参杂更便宜的二手料。
可事实是有资格做外贸单的厂不多,七成以上的单包括国内的单,为了控制成本都是用二手料。
江严面色肃然的说:“各位,大家最好重视这一情况,如果那边的清查是真的,那我们的生产来源就彻底的断了,得考虑成本问题了。”
散完会,有的人不爽的说:
“江会长,你看徐德那个嘴脸,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你是一点行情都没有,人家手里有个外贸单能生产大半年,起码这一波行情和他无关了。”
“操,走狗屎运了啊。”
江严突然问道:“大家手上都有自己的料行,这段时间没原材料供应的话,其他人的采购怎么办。”
“没料就不卖啊,还能怎么的。”
“就是,实在不行提高价格,用一手料。”
这种情况还没人在意,江严咬着牙不知道怎么说,说是一个协会可私底下都是竞争对手,他这个会长没被人家放在眼里。
江严自己开着车准备回厂,他的塑料制品厂生产的是塑料板凳,全是二手料内销可以说是本市规模最大的。
回去的路上碰到红绿灯,一辆宝马停在了旁边。
车窗缓缓的摇下,驾驶员是个年轻的男人,笑呵呵的朝他做了一个把车窗摇下去的手势。
“你是谁?”江严摇下了车窗,问了一声。
“江会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你和徐德还凑在一块,等着在我身上啃点肉喝点血呢,这就不认识了?”
陈斌轻描淡写说:“我有空,想聊天,就是不知道会长有没有空。”
江严错愕的时候已经是绿灯了,车窗缓缓的摇上,宝马车一溜烟的杨长而去没有过多的废话。
江严一咬牙,马上驾着车跟了上去。
车子一直开到了护城河,江严下车的时候陈斌已经在河边倚着栏杆抽着烟,笑了:“江会长,是个明白人。”
“顺利资产的合同,也和你有关吧!”江严一下车,就是直入正题。
“有问题吗?”陈斌转过身,望着徐徐流水笑说:“正规的采购合同,我的资金也都准备好了,该给的定金我都给了,有多少个客户能和我一样爽快。”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严咬着牙说:“按照目前的情况,别说是卖给你的货了,就是我们自己的生产都没法保证,20号的时候有几家能履行合约的。”
“不能的话,就走法律程序。”
陈斌笑说:“奉公守法有个好处,我的法务全是外包,出现任何问题都不用我操心,我是一个合法的贸易公司,希望江会长不要多想。”
“你是想把塑料制品协会的人都告上法庭??”江严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协会里的成员,大多身家都不在江严之下,哪一个不是有钱有势还有人脉,把所有人一起告了这是惹众怒。
会做这样的事不是疯了,那就证明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还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更为恐怖的是如果这一切是有预谋的,他怎么知道二手料会出现断供??细思极恐啊。
“呵呵,我说了法务外包,打官司是不用钱的,告一个和告十个对我来说成本上是没有差别的,任何的违约金都是意外之财。”
看着陈斌轻描淡写的态度,江严咬牙道:“你太自信了吧,大家如时把货交给你不就行了……”
没等他说完,陈斌就打断了:“实在不行,弄一批质量更差的三四手回收料子也可以,因为再生料的质量问题没有严格的标准,上了法庭的话会成扯皮官司,估计法官都不知道怎么判。”
“江会长,其实我觉得我的办法更不错。”陈斌笑吟吟的看着他说:“法律是庄严的,不过总有漏洞嘛,您是老江湖觉得我的办法可行吗。”
“你是真有信心啊。”江严深吸了一口大气。
“没信心的话,何必脱裤子放屁呢,诸位又怎么会紧急开这会议。”
陈斌直说道:“忘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