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律的身子挺的笔直的,嘴唇紧抿着,任由老夫人投掷过来的茶盏砸在自己的头上。/p
那装着满满一杯滚烫茶水的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他的头上,将他的发浇的湿透了,茶叶顺着茶水流在下,粘在他的脸颊上。/p
被茶盏砸过的地方,顷刻间起了一个大包,此刻的窦律觉得头上的伤很疼,但是更疼的是心。/p
老夫人出手砸了她以后,只有她娘神色担心,其他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p
哪怕是他的亲爹,此时也低着头,一言不发。/p
老太太看到窦律倔强的模样,当即又抓起了身边摆糕点的盘子,指着窦律道,“小王八羔子,我就知道你是个贱坯子,不服气是吗?”/p
窦律他娘再也见不得自己的孩子被打,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老太太,求您饶了律儿。”/p
“求您饶了律儿,”说完,她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额头上顷刻间就沁出血。/p
窦律看了他娘一眼,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娘,你不用管我。”/p
他太了解老太太的性格了,今天是非要给五房的人出口气了。/p
果然,老太太似乎抓到了窦律她娘天大的把柄,愤怒道,“好啊,反了你了,主子说话,你个下人插什么嘴?”/p
妾就是妾,生了孩子也是下贱坯子,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一起。/p
她看了自己身边的嬷嬷一眼,“你,去给我掌嘴,也让她知道一下咱们窦家的规矩。”/p
嬷嬷有些迟疑,开口劝道,“老夫人,咱们好歹给大爷一些脸面。”/p
窦老爷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发话,这个最得自己心的姨娘,怕是今天要遭罪了。/p
他将责任推给了旁人,“祖母,律儿开酒楼的事情,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以至于让他犯了错事,孙儿后面去了解过了,这事都是和他合伙开酒楼的人撺掇的。”/p
窦律听到自己的爹把这事算在安夏头上,当即就有些急了。/p
“爹,您怎么能......”/p
只是,窦律的话还没有说话,窦老爷便怒不可遏的看着他说道,“你可闭嘴吧,去祖宗祠堂里跪着,好好思过吧。”/p
窦律还想再替安夏辩解几句,却被他娘死命的拉住了。/p
他娘清澈的眸子里全部都是绝望和害怕,低声道,“律儿,不要再说什么了,你......你至少也为娘想一想。”/p
哪怕是对不起那个姑娘。/p
这窦家的许多东西,窦律都可以放下,唯独他娘,他放不下。/p
因为,他知道他娘在这个深宅大院中,为了他受了多少苦。/p
窦律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由人押着到了祖宗祠堂,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直挺挺的跪在里面。/p
而他娘,也被罚了半年的月钱,老太太才稍稍泄愤,从窦家大房走了。/p
窦家其他的姨娘,见到窦律他娘挨罚都在幸灾乐祸,其他庶子也一样,都在看他笑话。/p
但是窦家大夫人却和窦徵还有窦家大老爷在一处。/p
窦家大夫人蹙眉道,“这五房的人属实不要脸,明明是他们先对咱们大房动手的。”/p
“如今律儿不过是还回去,祖母她老人家就兴冲冲的过来兴师问罪了。”/p
“定是五房的人故意去问罪了,不然,老太太已经不管事多日了。”/p
窦徵摇了摇头道,“这话就是说给太祖母,她也不会听的,她只相信五房的人说的话。”/p
“也不知道和窦律一起合伙开酒楼的那个姑娘,能不能解决这件事情。”/p
“毕竟,这件事情,咱们不好出面解决,但是她可以。”/p
窦家大老爷摇头道,“和律儿合伙开酒楼那丫头,才十几岁呢,哪里比得上你太祖母的道行?”/p
“天香楼这次可能要黄!”/p
“唉,本来还想着天香楼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到时候咱们再和那姑娘合作,多开几家店铺,现在却.....”/p
安夏收了柳枝巷的铺子以后,就回了天香楼。/p
窦律依旧不再天香楼,韩掌柜的神色越来越凝重。/p
当见到窦家老夫人带着人来了天香楼以后,他知道天香楼怕是开不下去了。/p
他心里不免惋惜,因为按照天香楼如今发展的势头,将来一定能变成方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的,唉!/p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向窦老夫人行礼。/p
“老夫人有礼了。”/p
窦老夫人神色淡漠的摆手道,“别给我来这招,把你们的二东家请出来。”/p
那个请字,窦老夫人是咬着牙说的。/p
她打算过来,和那个黄毛丫头说一说,若是她识相,和五房的人道歉,并且关了天香楼,那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p
不然,就不要怪她动用自己在方州城的关系,让她一个小姑娘在方州城活不下去。/p
韩掌柜知道,以安夏的年龄,很难应付老夫人这种上了年纪,且手段强横的人。/p
他心一横,撒谎道,“老夫人,要不您明日再来,二东家今天不在。”/p
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韩掌柜一眼,冷声命令道,“给我砸!”/p
安夏正在后院,想柳枝巷那些铺子将来规划的事情,却突然听到外面碗碟碎裂的声音。/p
她眉心紧拧着,出了后院。/p
“发生什么事了?”安夏明显神色不悦。/p
不管是谁,若是要在这天香楼闹,她都不会太过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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