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以后,窦老夫人一路颠簸的来了丰州城。/p
她身边的嬷嬷见她眉眼之间全是疲惫的神色,当即便叫马夫去了窦老夫人在丰州城的小宅子里去,“老夫人,咱们先回宅子里去歇一歇。”/p
窦老夫人却连连摆手道,“嗯嗯,倒不是歇一歇,你去好好给我打扮打扮。”/p
“虽然,我们俩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但是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还是得弄的精神一些才好的。”/p
嬷嬷顺着窦老夫人的话说,“您说的正是呢,奴婢这就让人去给巡抚大人送信。”/p
“嗯。”窦老夫人淡淡应声,脸上居然带着小女儿般的娇羞。/p
嬷嬷将窦老夫人亲手写的信件递给了马车夫,吩咐道,“记得把信送到,快些去。”/p
马车夫拿了信便去巡抚大人的别院去了。/p
只是,别院里早就换了门房,这马车夫也不是从前常来的那个。/p
所以,一到门口,他就被拦住了。/p
马车夫也不着急,按照嬷嬷教给他的话说道,“还请你们通报一声,从前丰州的故人求见巡抚大人,若是几位不好交差,我这儿有一封信,几位递上去便知。”/p
那门房将信将疑的接过信件,到了别狻/p
他恭声道,“老爷,外面来了个人,递了一封信过来,说是从前丰州的故人求见。”/p
本来,他正在练字,听到外头人的禀报,提笔的手一顿,浓黑的墨汁顺着笔尖滑下,滴在宣纸上,晕染开了一大片。/p
他抑制住了心里的激动,脸色平静道,“把信件呈上来吧。”/p
那门房弯着腰低着头,恭敬的将信件放在书桌上,行礼以后又退下了。/p
他看向身旁伺候茶水的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p
丫鬟们行礼后退下了。/p
他这才双手颤抖的去拿那封信件,那信件上的香,是他熟悉的香,也是她最爱用的。/p
颤颤巍巍的打开信件以后,他才知道她来了丰州城,还住在他为她买的那个宅子里。/p
当即便激动的起身,有如少年郎一般见心上人一般,回了自己的屋内。/p
挑了好些时候的衣裳,最后束了发冠以后,匆忙往外头去了。/p
只是,才走到院门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大儿子,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p
他语气里少了许多恭敬,近乎质问道,“爹,您这是要去哪儿?”/p
巡抚背着手,板着脸道,“我是你爹,不是你儿子,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p
“我忙累了一生,从战场上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功名,才有你如今的日子。”/p
“如今我来了,不中用了,你就这么对我?”巡抚质问道。/p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心虚的,仿佛这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点儿子的不足,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p
但是,这次他儿子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向他认错低头,脸色依旧铁青。/p
“我就是在这院里待的久了,想出去转一转,这你也要管吗?”巡抚脸红脖子粗的说道。/p
他儿子扫视了四周的下人一眼,命令道,“你们,全部都去后院,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p
下人们见这父子之间微妙的氛围,也知道山雨欲来,现在谁要是还想待在这里看热闹,那就是傻子,这时候,他们跑还来不及呢!/p
所有的下人一溜烟的全部跑没影了。/p
巡抚喘着粗气道,“好你个逆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p
他儿子目光直视着巡抚道,“是爹你这把年纪了想做什么?莫不是又要去明月巷那宅子?”/p
巡抚的眼睛里俱是震惊之色,“你......你怎么知道明月巷?”/p
他儿子冷笑一声,“爹,这事不止我知道,我娘也知道。”/p
“我娘出生名门,不仅性子温柔娴静,才情亦是难得,她怎么就比不上一个村妇?”/p
“啪!”话音才落,巡抚就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儿子一耳光。/p
他怒斥道,“不许你在后边嚼舌根,倩儿是个很好的人。”/p
他承认,他的妻子是良配,才情样貌都比倩儿好,但是他的心在倩儿那里。/p
当时,知道倩儿嫁为人妇了,他一伤心根本没管什么喜不喜欢,直接挑了一个有助于他前程的女子回家。/p
但是他自问,这辈子也没有对不起她过,正室夫人该有的地位和荣耀,他都给了。/p
是她自己想不清楚,才会郁郁寡欢而早逝的。/p
他身为巡抚,连妾室都没有一个,她身为巡抚夫人在外面是极为风光的。/p
都是她自己想不开,怨不着别人。/p
他儿子被他扇了这么一耳光,不仅没有住嘴,反而嘲讽道,“很好的人?”/p
“一个有夫之妇,却不安于室,还跟您勾搭在一起,这叫很好的人?”/p
“照我看,就是青楼的妓女,也比她要贞烈一些,至少她们当了贱人,不立牌坊。”/p
“而她呢?孟浪又可耻,还一直在利用您,只有您把她当宝。”他儿子咬牙切齿的说道。/p
巡抚被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扬起手想要再打,但是扬了一会终归还是放下了。/p
他微微弓着背,完全没有了方才那副精神的模样,仿佛一下又苍老了十岁。/p
“你懂什么?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p
“那你对得起我娘吗?”他儿子反问道。/p
“你说你一刀一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