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将我淹没,那个“老大”也在犹豫着,彼此都静默下来,我开始想着办法。
“谁?!给…给老娘出来!我已经报警了啊!!”就在这个时刻,巷子口爆出了一阵吼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先是踟蹰着,最后又坚定下来。“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赶过来!就你们这群小混混,每天瞎折腾糟蹋人!”
五个人一慌神,有人提议,“老大怎么办,要不….要不把人带走换个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惊吓,那个所谓的“老大”就松开了我的手,啐了一口,“晦气,就这货色,我也咽不下去啊!我们还是赶紧撤!”
接着他们快速的朝巷子口奔过去,我听见“哎哟”一声惨叫,几辆摩托车就开走了。
终于,我长抒一口气,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巷子口的中年女性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刚才被那几个混混踹了一脚,也是吃力的朝我奔来,光线微弱,我看着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哎哟,真是作孽哟,大姑娘你有没有啥事啊?这附近就是医院,我带你去看看!”
是她,那个在路灯底下吞云吐雾,满脸惆怅的水果摊大妈!
我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刚才的惊吓来得太迅速,现在我的脚都在打颤。我抓着大妈粗糙有力的手,感激的道谢,“我没事,大婶,谢谢你啊,真的谢谢你。”
“那些街头混混,我一看就知道没干好事!整天惹事生非,哎,作孽哟!”她颇为痛心。
我只能苦笑,如果没有这个大婶的帮忙,那群混混最后也不会那我怎样,我背上丑陋的疤痕足够倒胃口,我现在竟然靠着这种伤疤来救自己。
俞艾…我的闺蜜,俞艾。
怨她吗?怨啊,肯定怨,轻而易举的就让我遭了那么多罪。恨她吗?恨不起来,我当年因为一串粉水晶手链居心叵测跟她做朋友,她也许也带了其他心思来到身边,可是这三四年,她对我的好,让我怎么都恨不起来。
我还在苦笑,水果铺大婶弯着腰把我散落在地上的合同和剧本捡起来,上面全是那群混混的脚印,她帮我使劲儿拍。
我冲她摇摇头,“没事的,这些不碍事。”
她特别朴实的跟我笑,手上帮我整理合同的动作没停过,“哎哟,你们这些姑娘都是文化人,以前我闺女学习也很好,可惜我这个当妈的没本事,也不知道……”话说到一般,她一下子顿住我。
我看着她,她逮着我的剧本往灯光下仔细一凑,看了一会儿,又拿回我的面前,“大姑娘,这两个字是不是读——yuai啊,对,俞艾,我没什么文化,这两个字我还是认识的。”
我看着这个沧桑面孔的中年妇女,心突然就诡异了一下。
她冲我“呵呵”一笑,“我闺女的名字就叫俞艾,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当初我这做妈的对不起她,哎…大姑娘,你这是啥啊?我闺女儿的名字怎么在这上面啊?我闺女是不是……”
她越说越梗咽,我心里跳了又跳,一颗心都跃到喉咙口子上了。
这是俞艾那个抛弃她远嫁的母亲?不可能吧?!
这个剧本我当初写的时候用得全是身边人的真名,所以我才跟霍宁要求抹了这些名字,我看着眼前这个沧桑妇人,心里的震动不言而喻。
我赶紧托住她抹眼泪的手,这个动作扯得我背部的伤口发痛,我偷偷吸了一口气,跟她解释,“大婶,这就是我写的一个故事,随便取的一个名儿,就跟你看电视一样的那种名儿,不是真人,可能很巧合的跟你女儿的重名了吧。”
大婶停住了哭泣,愣了一会儿,语气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似失望又似庆幸,“哦,哦,好呀,写故事好,我那闺女也不可能在这种大城市跟你认识啊,好呀好呀。”
她扶着我走出巷子,还特意在她水果摊前面捡了好些水果装袋子里提给我,“大姑娘,来,大娘送给你的,你拿着——别,我可不要你的钱,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大呢,大概也跟你一样出落的标标致致了,你看你写个故事取个名字也跟她一样,东西你拿着,不值钱的。”
我看着她,滋味不明,突然就哽咽了,说不出话来。
我跟她再三道谢才离开,走到巷子转角,我回头有看了眼这个典型的底层市井生活的中年妇女,她一边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点上塞进嘴里,一边用手粗暴的抹掉眼泪,一下又一下。
那双手,我知道感觉,粗糙皲裂,但是不乏温暖。
撑着身上的疼,我回到医院,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我把水果分给了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让她们帮我重新包扎处理的身上的伤口。
周青还呆在周砚的病房里,我没看到周父周母,想来已经回去了,我冲着周青扯了扯嘴角的笑容,“…姐你先回去休息吧,周砚这里有我呢,我今天休息了一天了,守着他绝对没问题。”
周青也不二话,点了头就掩上门安静的离开了。
心里的沉重压得我停止思考,看着毫无生气的周砚,脸色惨白如大理石,像是疲倦至极睡着了一样,让我不忍打扰他,我轻手轻脚的脱了外套,掀起他被子的一角慢慢的躺了进去。
床很窄,我侧着身子抓着他的病服,小心翼翼的闭上了眼睛。我其实已经三天都没能合过眼了,因为没有周砚在我的身旁。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俞艾进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