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只觉得背上一片湿漉漉的被泪水给侵湿了。
水倾紧紧抱着艾斯,劫后余生的恐慌与后怕让她不敢松手。刚醒来的时候还比较迟钝,等回过神,身体就开始颤栗。哪怕热水冲在身上也无法将那股从心底涌出来的寒冷驱散。
一直在热水下待了很久,身体的僵硬才有所好转。
经过这样一场致命的灾难,那段失去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了,同时也更加珍惜与身边人每一分每一秒的相处。
谁都无法料到是否下一秒就会被阎王收去性命。无妄之灾总是来的迅猛且无回旋余地。
与其在死前那一刻懊悔许多话因为胆怯而不曾说出口,不如趁着自己还有命,把想说的都说了,哪怕是拒绝,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她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每天都能听到艾斯在身边将那段没有她同行的时光里发生的趣事告诉她。因为有他的陪伴,她才能从无边的黑暗中挣脱,是他传递了她力量。
也还是感谢蒲烺特最终留了一条活路给她。在他下手的那一瞬间她以为此生就这样结束了,他眼底那抹无边的浓烈到能把他自己都淹没的恨意让她难受。如果没有在海贼时代,或许与他不会形同陌路,不会反目为仇。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十年啊……她曾以为他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他。
但,他们越行越远,最终也还是错过了。
艾斯转过身看到的就是水倾泫然欲泣的样子,眼底也随之蕴上一层雾气,同样也紧紧的回抱她,轻喟:“我们都还活着。”
明明在出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心理准备,可心底一但坐了牵挂的人,面对死亡就会生出许多不甘,也会变得焦躁和不安。
经历了两次险些错失的艾斯,心底所承受的痛比之水倾要更深。
那种沉痛的打击所引发的锥心刺骨的感觉,比用剑在他心上剐一刀还要痛。
那段对着她自言自语,强颜欢笑,不停催眠自己的日子是多么难熬,每一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探她的鼻息,生怕她在他睡着之际离他而去。
马尔科他们也规劝过他,让弟兄们轮流守夜,可他无论是单独睡觉还是在她床边休息,都不安稳,总是忽然惊醒,然后一定要握着她的手,确定她还有体温。只有这样心理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再不醒,他不是会疯,就是会跟着她一起去。
每天脑袋里除了她,已经不会再想起那些冠冕堂皇,那些为掩盖心底失落而定下的宏伟目标。向全世界证明了自己有不输于他的能力又如何?
他除了得到一些虚名之外又能获得什么呢?
这些空虚的名声和无止尽的仇恨远不如伙伴们的守护重要,远不如身边有一个能陪自己到老的她重要。远不如大大方方的坦白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重要。
他想他是笨的,也是胆小的,一定要在那样的诚下才能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地放开那把世人禁锢在他身上的枷锁。其实那不过是他自己困住了自己。
将自己锁在看不见的牢笼里一锁便是二十个年头,是伙伴们的信任、是老爹的爱护、是弟弟的执著、以及她不言语的行动,才使得他茅塞顿开,如梦初醒。
“艾斯,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还会赶我走吗?”水倾的小脑袋埋在他怀里,说话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怎么会,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哪怕地狱我都会跟着。”艾斯汲取她身上的体香,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劲,“你不记得你从马琳佛多回来后的事情了?”看来他需要再表白一次!
水倾还是靠在他怀里,只有这样才有真实感,才能让自己安心,“那些话你还作数?”
“为什么不作数?”
“那不是我……”水倾还在别扭着呢,毫无疑问,她就是吃自己的醋了。
“不是你是谁?”艾斯不解。
“反正不是我。”虽然人是同一个,灵魂也是同一个,但失去一段记忆对她来说可就是天壤之别的。
当没有海贼记忆的时候她嫉妒着自己,她清楚的明白艾斯对她好是只因为爱‘她’。
而当恢复了记忆,她依然嫉妒着自己,艾斯竟然对着一个如此陌生的自己都那么好,却从来没有这样轻声细语对待过她。
她嫉妒,她矛盾,她泛酸。
好像这十几年没喝过醋一样的在醋缸里浸泡。酸的她都爬不起来也站不直了。
她也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或许她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他的喜欢会不会,是不是出于同情……
艾斯是没办法理解水倾内心那莫名其妙的嫉妒心理,也没办法抓住问题所在的他只能不耻下问,“那不是你难道是别人侵占了你的身体?或者是你侵占了别人的身体?”难道并不是失忆?而是根本就是两个人?
好像也不对啊……
艾斯问完还是觉得这样理解也说不通。且不说名字一样,而且也都会魔法,不会凑巧到这个地步吧?况且,虽然性格略微有差异,可他明显能感觉出失忆后的水倾与年幼时的她如出一辙。
“别瞎想了,除了我没有别人。”水倾抬头瞪了他一眼,眼眶含泪,一点凶狠的气势都没有,反倒是楚楚可怜,略带娇蛮的可爱让艾斯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说到侵占身体,艾斯倒是想起了马琳佛多那一场战役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看到从水倾体内飞出过一个身影,“当时米霍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