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做了一个梦。
一个真实而绝望的梦。
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格林德沃说自己从来不糊涂。
他一直都坚信着自己的能力,坚信着自己的判断,坚信着一切的一切。
直到他做了这个梦。
在梦中,他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重温了他的一生。
是的,他的一生,他已经不年轻了,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如同中年成功男人那般,但是谁也不能忽略他的年龄,他……不年轻了。
这意味着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通说麻瓜老人们,一到老年之后就很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或嘲笑或想念以前的傻气或者勇敢。
只是格林德沃不一样,这个异类的老人即使一百岁了,他的事业也不会因此而下降,事实上,最近的这些年,才是他“事业”正盛的时候。
他有什么时间,去回忆过去呢?
只是,偏偏的,他做了一个梦。
那么真实,那么让人恐惧,让人绝望。
他走马观花似的,作为一个陌生人,看着以前的他如何长大,看着他从声色无知的孩子变成光芒四射的少年,再后来,变成胸怀抱负的青年,遇到知音,遇到爱情,然后,在他人生最为美好、最为灿烂的年华,一切都消失不见。
他看着自己带着一身的伤,丢下了因为失去亲人,因为不明凶手而痛苦不已的爱人,回到德国。
他们都不敢,去检测究竟是谁,杀了那个无辜的女孩。
然后,他看着自己满身疲惫地回到德国,带着那份想念与胆怯,在德国底层开始挣扎。
他看着曾经的恋人从最初的绝望到后来的沉默,埋葬了妹妹,决裂了弟弟,收起一身的锋芒与抱负,那句曾经激励他们两人不断前进的“为了最伟大的利益”似乎被他遗忘,他看着他年纪轻轻收起了年少轻狂,犹如原本锋芒毕露的宝石在刹那间被打磨的圆润,再无任何棱角。
谁也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究竟谁对谁错,两人的避而不谈,胆怯无能,造就了他们最终分散两地。
格林德沃从最初不知道为什么会堕入这个地方而感到惊慌,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那么自然地明白自己处在自己的梦中,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后来,他被“梦境”中的一切吸引,然后忘了研究这件事情,就这么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那么让人想要揍上一顿的,如果可以,他真是很想丢下手中的魔杖给自己面前的格林德沃一拳,不就是去找个真相吗,怕什么,有必要缩在德国这么多年吗,有必要吗。
可惜他只能看着这两人的一切,无法言语。
当初两个光芒四射的少年,两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在后来的后来,都扬名魔法界。
只是一个的手法凶狠阴险,而另一个,温柔善良。
就像是背对着背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远。
梦是一个很奇怪的空间,当年以为在梦中过了一生,一朝醒来却发现自己才度过一个夜晚,这会让人不可思议。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除去哈利把格林德沃击晕带到这个房间一直到汤姆回来的几天,格林德沃做梦的时间,不到一天。
一天的时间,他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平静,到后来,他就这么安静地看完了“他”和“阿不思”的一生。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两三年,却因为一场谁也不敢探寻真相的错手束缚了自己的一生。
最后的最后,他看着两个人相继步入死亡。
他们再也没能相见,再也没能把心中的歉意说出口。
他看着阿不思握着他的照片长眠,他看着他带着阿不思的照片入葬。
自从回到德国之后再也不会让自己情绪边得起伏的他,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他像是忽然被抽干了魔力,真的变成了一百多岁的老头一般,微微颤颤地走向阿不思的墓碑。
梦境中的他,为霍格沃茨献出了大半生,后来他的学生把他埋葬在霍格沃茨。
他伸出手想触碰那块墓碑,却被不知名的力量阻拦。
无论是梦境里面的他,还是身为旁观者的他,再也无法接触阿不思。
就在他心中绝望的时候,一股力量把他往下拉,他在一阵慌乱中醒来。
在发现那一切都是幻觉——或者说,是梦境——之后,他忽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大口地喘着气,想摆脱那挥之不去的揪心感。
然后,一个温和无害的声音忽然响起:“格林德沃先生,您感觉怎么样?”
他从来不知道,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居然都没能发现自己的身边有人。
几乎是瞬间,他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现在能调动的魔力朝声音的方向打去。
然后让人震惊的是,对方轻轻松松地抵挡了自己的咒语,以及自己的魔压。
他蓝色的眼中闪烁着惊讶,转过头就看到那个不打一声招呼就带着自己幻影移形甚至是到了目的地就打晕他的罪魁祸首正对着他笑。
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格林德沃想要抛弃礼仪诅咒他。
“您的情绪波动很大,格林德沃先生。”对方笑嘻嘻地对他说道。
“伊万斯先生。”格林德沃警惕地看着他,“你让我看这些的意思为何?”
他要是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的话,那他就是傻子。
“没有什么。”哈利耸耸肩,“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这一生,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