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开封,开封个屁!
抹捻尽忠微笑点头,心里却在大骂。
开封朝廷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是被定海军玩弄于鼓掌的蠢货,徒然撑出这么大的场面,事到临头一戳即破。我在西京行省养兵数年,才得这四万人马,为什么要去开封垫刀头?
何况,我在西京行省经营许久,方有铁桶一块的地盘,如果失掉地盘去开封听人指令,一旦兵力耗尽,就随时会被朝廷丢开,那样的下场,难道很值得?
他开动了全部的脑筋,盘算着该怎么继续拖延,忽然想到了一事。
“你说巨商?”
“便是那个姓高的渤海人,元帅你去年曾见过他,专门往草原卖茶叶和药物,收购羊马的。”
“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茶叶和药物是从哪里来的?他从草原上采买了羊马,又是运到哪里出售?”
“这……”
抹捻吾里也早年当过许州的酒监,按说该懂一点物资流转的门道。偏偏他不懂,他是那种保持朴实风格的女真人,在任上只专心聚敛,不考虑别的。托庇于从弟之后,更不想太多了。
抹捻尽忠深深叹气:“这人的身份藏得很深,否则我去年也不会见他。但我现在可以确定地告诉你,这人的背后便是定海军!他之所以登门赠粮,是因为定海军的总帅郭宁,正希望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将帅一个个带人赶回开封,然后被他一个个地击溃!”
“这,这……”抹捻吾里也张口结舌,半晌才问:“元帅,咱们怎么办?”
“你带我亲兵,立刻出发,对大同府内外严加巡查,若有不轨之徒,我允你先斩后奏。”抹捻尽忠冷冷地道:“把那个商贾请到……不,把他礼送出境吧,小心一点,千万不要伤着他!”
两天之后。
靖安民全幅披挂,端坐大堂。十数名将校簇拥着他,俱都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他却皱着眉头盯着桉几上的军报:“抹捻尽忠居然这么聪明么?这一来,咱们原本的计划,岂不告吹?”
那是录事司想办法获取的军文,军文是抹捻尽忠以西京留守的名义颁下的,并且用了印信,要求西京行省各部驻在原地,谨守各处关隘,不得妄动。
边上苗道润呵呵一笑:“我看你是想战功想得太多了!派人送粮,本就是为了促使抹捻尽忠尽快决断。他若南下,我们就拿下大同府;他知趣,我们不是省事了吗?别耽搁了,留两三千人在弘州盯着他,我们率部急速南下,和张柔汇合……南下才有大仗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