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因为和她‘身世’有关,换了别人来的话,肯定不会多问的,哪怕是刘德瑜呢,也从来没主动和她谈过这事儿。偏偏许云深就这么闲闲说来,根本也不显得失礼,也让人无法兴起其余的想法,这种坦荡和善意,大概也就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才会有了。换做是别人,因为权家的财富和怀特先生的重要地位,如此打探时,只怕先就要有几分气虚,生怕含光有所误会了。
含光几次开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对许云深她倒真觉得即使说出真相也不会怎么样,以此人的性格,估计也就是稀奇一番吧,并不会把她举报去什么地方。——但是在隐瞒了真相这么久以后,她也不期然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只能对最亲密的人讲出来,和许云深之间显然没到这一步。再说她把自己来历说了是没事,可于思平怎么办,知道她泄密以后应该会直接掐死她,要不然就是弄死许云深吧?无法想象此人会任由自己的来历之秘被第三人知道。
当然,说谎也非她所愿,含光沉吟了一下,便把她在于思平端出身世说后一直酝酿的‘含光版本’说了出来。“我根本不知道怀特先生是谁……老实和你说吧,虽然于叔叔对我是很好,但我对我的身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觉得过现在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于叔叔又不这么认为,他还是想把我带回所谓我应该在的圈子里……”
“你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许云深好奇地问,“于先生没告诉你?”
“没说,只隐约知道背后肯定有个故事。”含光摇头道,“反正就因为这件事,我们闹了几次不愉快——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
“你现在自己养活自己也没问题啊,又不靠他过活——再说……”许云深肯定不会站在于思平这边,他那个反封建的立场,必定使得他十分赞赏含光的态度,“这样吧,你白拿过他多少钱?我帮你还了,以后他再要逼你做什么事也没借口了吧?”
汗,含光赶快摇头,“没白拿过——我怎么会白拿旁人的钱,只是就像你这样提携过我赚钱……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呀。”
许云深哦了一声,也有点失望,“就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只有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又道,“不过既然你不愿配合于先生去认识那些名流,那在伦敦期间你就都跟着我好了,我们见过几个老朋友就去瑞士吧,到马特洪峰玩玩,再回苏格兰的城堡过年。”
含光虽早料到他多半会有此安排,但依然有几分感动,感激道,“本是你搭便带我,现在倒闹得为了我改行程——”
“哎呀,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许云深大手一挥,喝了半杯牛奶,“丽兹的早餐还是蛮有名的,我喜欢他们家的炒蛋,比较滑嫩,你也尝尝?”
含光对英式食物实在没什么接受的意愿,只是吃了勉强能入口而已,两人边吃边聊,也是谈笑风生,含光说起同一层住着的詹姆士泰特,“真是漂亮,可惜喜欢男孩子。”
“哦,是泰特家的小少爷啊,”许云深对他也是熟识的,“不错,我们都说他太漂亮,以至于不适合女人了。哈哈,反正他们泰特家都是双性恋,就算他只喜欢男孩子也没关系。他们家的头衔不会失落的——对了,你说他对你很热情?”
含光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亨利达维尔可能把怀特先生对你另眼相看的事情告诉他了,”许云深说,“对了,我昨晚回来以后也收到几通电话,都在八卦于先生的来历问题,这里的人只知道于先生和怀特先生关系密切,来自鲁国的某个大家族,并不知道他是权家的人,其实鲁国那边和欧洲来往还是很密切的,看来,于先生即使是在鲁国,作风也很低调。”
上流社会果然还是很八卦啊,这种家长里短的作风和从前除了媒介不同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含光忍着笑——于思平在鲁国作风会高调就怪了,“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身份,不知会不会就不搭理我了呢。”
“有可能哦,这些贵族虽然表面上和蔼可亲礼貌得很,但是阶级意识还是很重的,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太过亲热的话也会被人嘲笑。”许云深说,“亨利昨晚联系你了吗?”
“你怎么知道?”含光稍微有些讶异。“态度也是一下就热情了好多。”
“正常的,反正里面学问你自己去想就行了。”许云深耸耸肩,“也没必要太怪责他们,都是阶层的习惯而已。”
还以为欧洲这边风气开放,没想到稍微一深入,一切还是一模一样。含光对詹姆士的好奇心顿时衰减了下来,“哦……好吧,也没怪责,就觉得会聊不来而已。”
两人说说笑笑,外出访友,晚上许云深又带她去好馆子吃了饭,还带她去酒吧开眼界,吃道地的酒吧小食,喝当地啤酒,当晚正好有球赛,许云深看起球来居然也和旁的球迷一样激动。——就这么闹腾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了酒店,第二天早上含光又早早地过去找他,虽然就和于叔叔住在隔壁,但却根本都没和他照面。
如此两天,于思平居然也没动作,含光倒觉得有点心虚了,眼看许云深已经买好了第二天去瑞士的机票,她也自觉考虑得差不多了,便主动和许云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