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雪白的衣袖滑到胳膊肘子上,露出雪白的藕臂,冰冷的手指抚摸在他的面颊上,柔软无骨。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迷人的眼眸与他澄澈的眸子对视,道:“我多想陪在你的身边,想做你发上的一枚玉钗,每日为你束发,可是,玉钗终有被折断的一日,终究要被丢弃;我想做你案几上的一台方墨,每日注视着你写诗作画,可是,方墨总有用尽的一日,终究要消失殆尽;我想做你腰间的香囊带,每日为你安神静气,可是,香囊总有用旧的一日,终究要被永久搁置……我要怎样才能留在你的身……边?”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开始剧烈得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被这剧烈的咳嗽憋得一张脸通红。
他抓紧她的手指,为她顺气,将她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从未知道,她这样爱他,这样不舍,可是又如此得万般无奈。
“不!我不要你做我的玉钗,不要你做方墨,不要你做香囊,我只有你做我的妻!”他哽咽得哭道,沾湿了她肩上的衣襟。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几乎同他一般,落下眼泪。
只是不舍,又能如何?他们终是不能相爱,她能给他的,只有这么多,是她亏欠他的,若有一日,她必还了这份情。
“不要难过,这一生,能够遇见你,我已知足。”她轻声说着,仿佛是安慰他,又好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她对自己说,就这样,就这样,爱一场,一心一意,她已经知足。
“终是我,害了你,你放心,我定为你复仇。”听着她这样的无奈和痛苦,他的心已经不知道碎了多少片,魅影说得没有错,造成这一切的是任家,直接原因是任柏阁!
她闻言,蹙起眉梢,似是有些担忧,道:“不,殿下要为自己的前程想想,若是没了任家,殿下如何登上帝位?”
司徒宇闻言,笑得越发狠了,道:“你总是为我思虑,百般忍耐,终是将你自己都赔了进去,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做什么皇帝?”事实上,他从未想过做皇帝,他坐上那个位置做什么?睥睨天下么?不,他只愿陪着她,厮守到老。
“可是……这么做,你会快乐么?我了我,值得么?”
“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你在这里等着我,等着我的好消息!”他这样说着,竟然毅然转身而去,颜疏桐望着他的背影,却只是看到那飘飞在门后的雪色衣襟。
她长长的睫毛阖上,一道清泪滑过雪白的脸颊,冰凉刺骨。
她终是将他推上了不归路了,她竟让他亲自去斩断自己羽翼,扑向烈火!
她不配被他爱着,因此,老天要报应她,她终是不能善终。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魅影远远的站立着,看着颜疏桐流泪,她也心痛不已,几乎要止不住泪水,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去看看他吧,我不想看到更多的人牺牲在这里面。”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苍凉。
“是。”
司徒宇回到书房的时候,便看到一地的碎片,而那碎片更是让他心惊不已。
那是她亲自设计的图案,鸳鸯戏水,一生相伴,不离不弃。
可是,他们碎了,他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半晌,司徒宇终于从伤痛中缓过神来,冷声质问身旁的侍从。
“是国公大人,在此等候半个时辰,终是不耐烦了,屡次问您何时能见他,属下们说您吩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您,可是国公爷不顾属下们的阻拦,硬是要去清荷苑见您,一气之下,竟摔碎了茶碗!还打死了……以后的事情,殿下您也清楚了……”
任国公明明是等了一个时辰,可是因为任国公杀了太子府上的好几个侍从,都是这位侍从的兄弟,他自然是深恨任柏阁的,于是添油加醋得说了一番,希望太子殿下将此人除掉才好!
司徒宇闻言,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更是将任柏阁千刀万剐了数遍。
“将地上的碎片拾起,然后将杯子黏上吧。”司徒宇瞧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说道。
那侍从闻言终于松一口气,是魅影姑娘告诉他们,不要收拾了茶杯,不然司徒宇定会怪罪于他们,他们的命自然是保不住的,只要不收拾这些碎片,他们就可以将这所有的一切推到任国公的身上,一来脱了罪,二来,也能为他们死去的兄弟们做点什么。
“已经碎了,黏上又有何用,一切不过是天意,殿下还是接受现实吧!”那侍从正要捡起地上的碎片,就看到魅影迈进了书房,而且是冷着一张脸,侍从吓了一跳,暗自为魅影捏了一把汗,心道:她不要命了么?竟这样同殿下说话,要知道,他们平日刻意讨好都不能得殿下欢心!
“你说得没错!”又望了那些碎片一眼,司徒宇想到当日颜疏桐说过,茶杯做成十个就是十全十美,善始善终,一切的愿望和美好的希冀都会成为现实。
可是,现在茶杯碎了,这一切的美好也化为泡影,离他而去了!
司徒宇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是谁泡的茶?怎会选择这只茶杯?”若是不是选的这只茶杯,他的梦,或许,或许不会碎了!所以,他要找出这个罪魁祸首!
魅影闻言,嗤笑一声,道:“难道殿下还不能认清这一切么?即便是殿下找到了那个人又能如何呢?杀了她?这能延长我家主子的寿命么?我家主子时日不多,请殿下为她积点福德吧!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