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见老夫人开心,也上前凑趣道:“就是啊,二姐不知,这血燕本是姑『奶』『奶』产后滋补身子用的,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上等货,可姑『奶』『奶』硬是不吃,非是燕子口水弄出来的,哎呦,可把老夫人气坏了,索『性』一股脑都兜了回来打算送人。”
“其实姑姑的对啊,而且这血燕可是人家燕子的窝啊,把人家的窝都给吃了,让燕子们住哪儿呢?姑姑这是宅心仁厚、醇厚善良。”
夏老夫人笑她,“得了吧,你这丫头,直你也是宅心仁厚、醇厚善良得了,变着法儿的夸自个儿呢吧。”
“祖母高见!”夏浅珺顽皮抱拳一揖,只把老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子,想起自己多病女儿,忽又隐去笑容。
“珺儿,你跟祖母,为何会那样问大陈嬷嬷?”
屋子里顿时有些静默,夏浅珺这两日也想好了辞,父亲后来也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因为那日祖母昏『迷』时,羽表哥为您诊治时曾经这样过,您的毒被下的量大导致昏『迷』,若是量,便是每日里虚弱,便是查也没有症状,最后会让人昏『迷』死去,珺儿就猛然发觉当年娘不也是这样,每日里缠绵病榻,多少『药』剂无果,最后竟,竟那般昏昏沉沉的就去了。娘亲已逝多年,虽然知道自己想法有些离谱荒谬,可当年却是香姨娘贴身伺候娘亲不假她人之手,越是这般想就越觉得娘去的蹊跷。是以,珺儿才疑心,去问了大陈嬷嬷。或许是昨日是娘亲生忌,下月又是她忌日了,思念娘亲甚重,便不依不饶的在脑子里有了这想法罢。”
夏老夫人想起亡故儿媳温良贤恭,比那黑心『奸』诈香姨娘强上不知几百倍,若是着了她的道却也不无可能,珺儿这些怀疑也不无道理。
“唉,真是让一个祸害弄得家宅不宁,”大陈嬷嬷没有直,夏老夫人不敢断言,只能安慰,“珺丫头,不管是与不是,你也要放宽胸襟,上总会厚待好人,恶人也会有报应,有时不是报应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夏老夫人对香姨娘不恨吗,恨的,香姨娘对她用毒差点就去了『性』命,只是夏老夫人不愿与这等宵之类计较,只要自己好好的,那些想害她的就落不着好了。
“以前,你可能奇怪祖母为何没有顾及到你,是,香姨娘的是,我忙于照梗忧你姑母是一回事,可也是因为你姨娘这人照顾你,我厌烦香姨娘,才会没多照看与你。”
夏浅珺知道她的姑母夏修琅身体孱弱,祖母一直担忧,听林嬷嬷讲过,为了不让姑母受早生育之苦,便多留了她两年才许的人,姑母婚后更是经常派人过去关照,她刚重生时,姑丈因派了外任,地方清苦,姑母一家子随任,祖母因担心女儿受不住,便也跟去随任之地,在附近租了房屋,就近照顾姑母,且一去就是一年,直到与她从何府归来差不多时才回来。
“珺儿知道姑母身体,知道祖母牵挂姑母,珺儿从未生过埋怨,便是埋怨也是怨自己识人不清。”
“不,你只是个孩子,是我做祖母没能尽到责任,”夏老夫人看着窗棱上的格纹,声音浅缓,“若不是,若不是……”
夏浅珺看她一向苍老却锐利的眼睛慢慢模糊起来,似是陷入无尽的回忆中了。
“周嬷嬷,你与二姐吧,就把之前告诉老爷的话再一次,”夏老夫饶声音带着惆怅般不清的味道,“去梢间吧,我累了,歇上一会。”
这次她中毒,珺儿沉稳不『乱』,聪慧有加,若是先儿媳真的遭了人毒手,有些事让这孩子知道也好些,总归是要埋了土里半截身子的人了,过往种种都无所谓了,倒是那些『奸』滑之辈该受惩罚了。
夏浅珺为老夫人掖了掖被子,与周嬷嬷去了梢间。
梢间临窗处有铺着被褥的大炕,现在气渐冷,外面烧了火炕上屋里都暖洋洋的,夏浅珺原来有时候也随着老夫人坐在炕上闲话,这会却和周嬷嬷一起坐在北墙处的圆桌椅子上,这里是老夫人用餐的地方,上面摆放了茶水点心。
周嬷嬷是老夫人身边贴身老人,便是夏修丰都要敬上一分,当下也坐下,自是找了个高脚锦凳来坐,慢慢开口细细讲起往事。
夏老夫人出身名门,虽是女子却跟随长兄自幼承训名师,后嫁到夏侯府,原以为百年侯府武将世家也该是文武双全,谁知婆母却是狭隘偏执之人,婚后生活多有不快也便罢了,谁知婆母竟屡屡让开枝散叶,不断给老侯爷抬姨娘。
夏老夫人与老侯爷感情不错,可男人多贪鲜,夏老夫人心中自是不快,好在她先诞下嫡长子夏修丰。
老侯爷也是个明白人,见多了高门大户嫡庶之间矛盾争斗。将家庭弄得乌烟瘴气,他是武将,最见不得这些事。就打算等嫡子女大些能自立时再生下庶子女,以防嫡庶争夺。
可那些通房姨娘个个不是省油灯,其中有位马姨娘长相妖媚动人,察觉出太夫人与夏老夫人不和睦,便讨好太夫人给夏老夫人使了不少绊子。
所幸那些姨娘通房没有人有孕,太夫人怀疑夏老夫人使了手段,其实老夫人还真的没有给那些人下『药』,反倒是老侯爷做了些手脚,太夫人知道后大发雷霆,指责老夫人。
直到那马姨娘竟在夏老夫人再度有孕时眼红了,竟然使了阴损手段害老夫人流掉了孩子,并因此伤了身子。
老侯爷大怒,要遣散所有通房姨娘,太夫人极力拦阻也无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