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值守的丫头听见动静出来,凌琰摆了摆手让人回去,见端砚脸色凝重的站在庭院里,踱步下去问道:“发生何事了?”
端砚声音压低,“世子,方才太子那边送来消息,说小皇孙适才殁了。”
果然不出他所感,“走吧,去太子府。”
端砚也是知此事耽搁不得,才不顾规矩进了归云轩亲自通禀,当下,便跟在凌琰身后脚步匆匆出了归云轩,往太子府去。
此时的太子府已挂起白幡,在漆黑的夜色中飘荡,不远处隐隐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是太子妃悲痛欲绝的哀哭,凌琰脚步不停径直进去,小皇孙尚在床上未更换寿衣,小小的孩子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着实可怜。
只是,凌琰到底体会不到太子妃的哀痛,上前沉声道一声,“太子妃娘娘请节哀,保重身体。”
“旭儿,我的孩子,”太子妃拽着小皇孙尚有余温的手,眼前昏昏沉沉一片,嘴里不住唤着孩子乳名。
凌琰见这不是法子,便问了一旁也流泪的宫女,“太子殿下在何处?”
儿子死了,怎么太子这当父亲的却不见人,也不知这位太子殿下大半夜还在忙什么。
太子的确正在忙,他晚间收到消息,其舅父尤将军军功之事被人窥知,已被人密信送往京城,正与幕僚密室里商谈此事,因为是密室,除非太子自己出来,不然没人敢进去。
太子自知尤将军前次捷报的真相,听见此事出了岔子,那他的太子之位就要受到极大波及,自然顾不得病重的儿子,更想不到那孩子竟会去了。
太子东宫的密室并不是机密,虽名曰密室,也是为了商议些机密之事,以防被有心人窃听,凌琰知道后,吩咐人去敲门,将皇孙之事告知太子。
密室门被敲,本就心焦的太子一脸阴霾的拉开门,“何事?”
前来通报的宫人看着太子阴沉的脸咽了下口水,尖细的嗓音有些发抖,“皇,皇孙殿下殁了。”
“什么?”太子一时没听明白,而后才反应过来,双眸瞠大,手指哆嗦了几下,才稳下来,狠狠的砸在门上。
他的嫡长子竟然没了,到了此时,太子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的儿子真的中毒了,还丧了命,到底是长子,又是他目前膝下唯一的男嗣,加上先前尤将军之事,太子只觉得喉头发堵,猛然咳了一声,喷出几滴血水,惊得周遭伺候的赶紧扶住他,并扬声叫人去喊太医。
凌琰也没想到太子受的刺激大到吐血,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找出凶手,可事情却好像进入个瓶颈,毫无突破,直到两天后映画那边的消息传来。
“你是说,那个荷妹还有个送了人的姐姐,被送到宫女做宫女?”
“是,”那去打探消息的下属回道,“据说两人长得并不相似,荷妹的姐姐在家中的名唤作采荷,映画与荷妹是同乡,感情也不错。哦,属下特意打探了下,那采荷有个好辨认的特征,就是眉骨处有一小块蝴蝶胎记,小指指腹大小,颜色呈褐色。”
“胎记?”凌琰心思微动,忽然想起前日问话时,那位出来提供映画消息的宫女来,便招过一个侍卫,“去将前日记过功的那位宫女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将军。”
同时,又让人去查太子府这些宫女的档案,看有没有一位叫做采荷的在,“这些宫女有可能伺候哪位贵人时曾被改过名字,你们都查仔细了。”
那提供消息的宫女唤作晴铃,很快便被带了过来,见了凌琰便施礼问好,“奴婢见过将军。”
凌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抬起头来。”
晴铃心中一惊,垂下的眼睛里闪过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慢慢的扬起脸,貌似不解般,“将军?”
这女子肌肤微黑,像是晒多了太阳一般,眉眼看着老实巴交,还隐隐带了些土气,可凌琰看着她那浓黑稠密的刘海,眼中怀疑更重,淡声说了一句,“把额前头发撩起来。”
晴铃微微打了个寒颤,强忍着心底翻涌的思绪回道:“奴婢不知将军何意?”
那意思好像凌琰在调戏一般,声音里带了些委屈之意。
凌琰微微侧目,端砚立马懂了,上前一步,喝道:“将军让你做什么,照做便是,不然要别人来帮你?”
这里的别人可都是凌琰带来的玄武卫卫士,都是正儿八经的男人,若是真的被哪个动手掀了头发,更加难堪。
“赶紧的,”端砚见她有些犹疑,又喝了一声。
晴铃不知道这位世子将军查到了什么,可感觉都不太妙,于自己不利,便横了心,道:“虽说您是将军,可奴婢也是太子东宫宫女,先也伺候过贵人,您这是折辱奴婢。”
凌琰似笑非笑,原先还怀疑三分,如今便是笃定七分,微微示意,端砚便也不多言,直接上前就要动手,晴铃赶紧躲了下,可到底还是快不过功夫不弱的端砚,额发被掀起后,眉骨处那朵蝴蝶胎记便现了出来。
“你是采荷!”凌琰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晴铃跪了下来,摸了下被端砚撩乱的额发,摇了摇头,狡辩,“奴婢唤作晴铃,将军记错人了。”
竟然还想故意混淆,凌琰嘴角微微挑了下,露出抹绚丽的笑容,殊不知笑的越好看的他越危险,便是晴铃精神紧张,也忍不住为他昳丽面容呆了下,可见男色亦惑人。
此时,去查档案的人也回来了,手中拿了个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