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看了眼老伴,暗恼他不知声,摸摸眼皮,哀声开口,“我那女儿好好的人的就没了,总不能就这么了了,换到哪里去说,外甥媳妇这儿都不占理的,”说完,又伸手正了下用黑素段包着的小扁方。
凌王妃看的眼角一抽,这是为兰姨娘戴孝的意思?宣朝素有妻为夫或为长辈守孝传统,但兰姨娘是马氏的女儿,马氏此举是刻意为之。
马氏伸手拉过扈月娘,“外甥媳妇不知道,我那兰双生前就对月娘喜爱的紧,她去了后还给他父亲托梦,怕也不放心月娘,所以今天我就把这孩子给带来了,虽说月娘比不上外甥孙媳妇出身侯府,但也是你二舅家亲外侄女,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就让她跟着则彦吧。”
夏浅珺没想到自己这来了一遭,竟听见这种话,亏他们方才那一通又哭又冤的,其实他们今天来是给自己夫君塞女人来了吧,再看那扈月娘也不见什么娇羞,反露出得意之色,这是什么毛病?
凌王妃心道果然如此,只他们扈家这凌王府是扈家女收容所了不成,一而再的往王府里塞女人。
最初的老王妃,其次申氏,再有申明珠,如今又来了个扈月娘,远近的都是扈家女,前两位就不说什么,老王妃那是与老王爷有救命之恩,申氏被申家大房设计强逼嫁进来,都能让人接受,但余下这两位就让人倒胃口了。
“既然大舅母说兰姨娘挂念月娘,那还是让月娘去潇儿那边最好,潇儿可是兰姨娘亲生儿子,那正可谓是亲上加亲,天作之合,”既然要进王府,来就是,但绝对不可以去祸害她儿子,“而且潇儿那边都是月娘的表姐妹,这才亲热,不像我家则彦,太生分。”
马氏笑道:“话虽如此,但则彦只有外甥孙媳妇一个哪能够,别的不说,咱们扈家的女儿能生是肯定的,到时候让外甥媳妇多抱几个大胖孙子不是。”
原本他们是没有打过这种念头,毕竟就算凌王府势大,但扈家与王府的血缘牵扯已足够,更况她女儿一直说过要扶持潇儿去抢世子位。
可人算不如天算,女儿早早的没了,潇儿又因行错被责,导致仕途上绝了路,那王爷外甥与扈家关系越发冷淡,世子如今又是与她女儿素有间隙的王妃所出,扈家再不抓紧筹谋,只怕与王府的关系就要断掉。
恰好此时,他们扈家收到传信,知道自己女儿并不是单纯的难产而死,就知道机会来了。一家人商量了许久,才琢磨出这么个法子,让二房月娘去给凌琰做妾室,这月娘生的模样在扈家极为出挑,若是能拢住了世子妃心,生下儿女,日后再慢慢图谋。
尤其扈家人看夏浅珺进门几个月都没动静,就觉得这是个不能生养的,再看看她们家的女子们更觉得哪个都比夏浅珺强了。
“这是好事,”老王妃没想到娘家人竟然有这好法子,想起先前自己给大孙子屋子里送人,不是被发到庄子上,就是拒收,将她的面子都拂没了,此时便极力认同,并恶意的望着凌王妃和夏浅珺,让你们婆媳两个再狂!
于是看着夏浅珺语带不满,“夏氏你到现在都没怀上,琰儿身边有没伺候的,若是再拦着不让进人,这可是善嫉、小气,太霸道了。”
扈李氏接着跟上,“不是我自夸,表嫂,我这女儿可是十里八乡都夸的一朵花,而且啊,最是以夫为天,以孝为重的孩子。”
一面说着,一面意有所指的看夏浅珺,“想来这世子妃外甥媳妇是身子弱吧,来了就坐那椅子上了,还好我家月娘体格棒实。”
夏浅珺真是没想到这位便宜二舅母竟敢直接拿自己说事,听这语气措词倒像是小门小户市井妇人,看来该是位长于市井的粗浅人家女子。
这话里意思是说自己当着扈家长辈的面也坐着?那她就是坐着又如何?夏浅珺淡淡的扫了眼扈李氏,依旧稳坐不动。
再看那扈月娘竟轻蔑地看了眼夏浅珺后,很是落落大方地说道:“以后月娘定会照顾好表哥,为世子妃表嫂分忧。”
夏浅珺立时有些想笑,她竟不知自己何时有忧,于是直接问那扈月娘,“我倒不是忧从何来?表妹不是我,缘何知道?”
谁知也扈月娘也是位奇女子,当下便道:“表嫂子嗣艰难,难道不忧,不为世子表哥着想吗?”
“表妹真是好教养啊,懂得真多,”未出嫁的少女,张口子嗣闭口照顾别人夫君,真是让人不敢苟同!
凌王妃看着扈家人个个都装作不懂儿媳的嘲讽,深深觉得扈家人真乃奇葩家族也!
儿媳可有可能怀着身子,万一被这些人气到可就不好了,于是,凌王妃不再跟他们兜圈子,索性直言,“行了,咱们就敞开了说吧,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也不怕两位说什么,我与兰姨娘素来就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大舅与舅母若是日后能安生些,王府还能对扈家照拂一二,不然,尽可以试试!”
“放肆!”老王妃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乐氏,你真以为这王府是你说了算?居然敢对我大哥都不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了?这王府是我儿子的,不是你乐氏的!”
这个女人从她一进门就让自己看不顺眼,处处以世家千金自居,好似她们扈家这门户多么低似的,自个属意的侄女兰双都因她而屈居妾位,生的孙子也生了庶子,也都怪她那公爹,放着她侄女兰双不娶,非得标榜门当户对,娶了这乐氏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