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吧。”他们从电梯出来之后薇薇安隔着玻璃墙看见门口有人在一直转悠,薇薇安自从发现那种诡异的、能够让别人无视她的能力已经彻底失效之后就十分心:“我在这里等你。”
朗姆洛依言把她轻轻放了下来,鞋跟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清脆的声音:“我很快就来。”
薇薇安从包里翻出钥匙给他,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不一会儿朗姆洛就把车开到了门口,正好一直在转悠的那人也走掉了,薇薇安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四点五英寸的鞋子被她踩得摇曳生姿,光看她走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她的半点不适来,宛如安徒生童话里走路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的美人鱼。
就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那个在拍摄现场起哄过的人又不怀好意地冲着她喊:“是你的ddy来接你了吗?”
薇薇安头也不回地比了根中指给他。
“你涵养真好。”她新上任的保镖兼助理朗姆洛给她拉开车门:“被那么竟然还不上火。”
薇薇安坐在后座上开始迫不及待地伸展开长腿,解开高跟鞋的带子:“还好吧……其实我觉得我们就这件事吵不起来的最根本原因就是我不知道这个词组具体什么意思,就知道是个不太好的词。而且他很快就要倒霉了,我才不要跟他计较,丢份儿。”
朗姆洛喉头微动,声音有点哑:“不知道更好。”
薇薇安已经脱下了高跟鞋把它们扔到了前排座位上。这双鞋贵是贵,好看是好看,可惜跟她的脚型不太符,玲珑纤白的脚被勒得有点红,她舒出一口气,觉得终于从四点五英寸的噩梦中缓过来了:“哪,重回平原的感觉真好。”
朗姆洛眼观鼻鼻观心地专心开车,心里循环默念职业操守职业操守一万遍,然而这个过程也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堵车了。
在纽约这座城市里,似乎遇上堵车的频率比反派们日日地毁灭世界的频率还要高一点,但是后者是造成物理性损失,前者是精神性损失,运气不好的话堵个几十分钟一俩时都是常态。薇薇安看着车窗外缓缓经过的、速度堪比蜗牛的车流,正在心里百无聊赖地想“还能不能再慢一点”的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本来还在龟速移动的车流就完全停下了。
“红灯。”朗姆洛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薇薇安想什么:“等个三分钟吧。”
薇薇安叹了口气:“好吧。”她往车窗上呵了口气,伸出食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的形状,然后把内里全都涂满,涂着涂着她透过模糊的车窗看见了个人影:
“我好像看见个熟人。”薇薇安从包里摸出太阳镜扣在脸上,下降了一半的车窗对着路边喊:“史蒂夫!”
不不不不不不,千万不要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朗姆洛在心底哀嚎。可惜上帝似乎从来就不太眷顾邪恶的九头蛇,路边那个穿着件过时的夹克、金发蓝眼的高大男人向薇薇安挥了挥手:
“嗨。”
“好巧呀。”薇薇安探出头去,发现前面的车流终于有动起来的迹象了,红灯还剩几十秒的时间,便缩回车内把太阳镜往下摘了摘,海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史蒂夫:
“需要捎你一段路吗?难得今的堵车被解决得这么快。”
史蒂夫本来不好意思麻烦薇薇安的,结果被那双眼睛一看,同意的话语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
“那就麻烦你了。”
“来!”薇薇安招招手:“这边。”
等史蒂夫从人行道——对没错,都堵成这个样子了他还坚持走人行道——上了车的时候,前面的车流终于疏散开,薇薇安把车窗摇了大半上去,车里的温度渐渐回升,史蒂夫和朗姆洛两人在内后视镜里一个简单的对视,立刻火花四溅。
“你认识他?”朗姆洛率先开口。
“他帮过我的忙。”薇薇安对医院这个词避而不谈,就好像有什么心理阴影似的:“你也认识他吗?”
朗姆洛一顿,还没等他想好借口,史蒂夫就把话接过去了:“我们在健身房认识的。”
薇薇安丝毫不怀疑这个辞,甚至一秒被服:“果然是这样!”她艳羡地看了看身旁史蒂夫的肌肉,又看了看朗姆洛:“真好啊,羡慕。”
朗姆洛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先感叹队长你真是睁眼瞎话的典范好,还是先感叹美国精神的象征竟然也会撒谎好。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话题:“那把你送到哪里合适?”
史蒂夫现在已经住进了即将更名的斯塔克大厦,但是他还真不能实话实让薇薇安把他送到斯塔克大厦:“下一个路口就好,谢谢。”
薇薇安看了看窗外渐渐暗下去的色,提醒道:“最近这边治安不太好,总是出事,你也看见了,回去的时候心一点。”
“你也是。”史蒂夫看向薇薇安,他蓝色的眼睛又温柔又坚定地传达着名为“关心”的情绪,一时间薇薇安觉得就算她舌粲莲花,起漂亮话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且顺当,对着这个作风老派至极的甜心的时候竟然什么都不出来:“注意安全。”
“我会把薇薇安好好送回去的,这是我的职责。”朗姆洛不甘示弱地回击。
“劳驾,两位。”薇薇安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伸手比了个“停战”的手势:“要和平不要战争。朗姆洛,你好好开车。”
“就停在这里吧。”史蒂夫眼尖地发现了从路边停车位上的车里朝他笑得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