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丛山是淮水出口,我族控制此处,南荒不敢不从,”姬夷召站在高大的木棉树上,身边木棉花红似血,飘飘洒洒,让他莫名的回想起当年在这颗树上化形的时候,“中都现在自身难保,南荒现在粮食仅是自给自足,只要这水放出,南荒之地就是一场大劫。”
各种鸟类停在他身边的树枝上,把枝头的花瓣扯的到处都是,一个包包头的忻娘有点犹豫,“兄长,我是南荒姬氏的神兵啊,身上流的也是主人的血,如果这样做,主人会很难过的。”
“涅阿,”姬夷召摸摸她的头,“是啊,他会难过,所以我不会大开杀戒,至于死去的人……”姬夷召冷冷一笑,“这堤坝是我一手设计建立,谁想过昔日所救,却是今日所杀。”
“可是……”涅阿还是很担心,万一主人不高兴怎么办?
“我已无人族之血,不必纠结血脉lún_lǐ。”姬夷召漆黑的眸光看着山下被堵住抬高的水位,“我会将他们逐出南荒,当年轩辕一氏起于姬水河,这才以姬为姓,后在大禹治水时有功,却被夏启封于南荒,如今他们回到中州,也算全了故土之愿。”
“是我多说了,”涅阿明白大王已经知道轻重,于是又问,“我想去帮兄长。”
“我不用枪。”姬夷召淡淡回绝。
“涅阿可以变成兄长最顺手的武器。”涅阿枪把自己胖胖的小手伸出来,带着小窝窝的手掌不停的在空中变化成刀枪斧棍,表现自己可以帮哥哥的忙。
“什么都可以变吗?”姬夷召微微挑眉。
涅阿忙点头。
“那变成这个样子吧。”姬夷召画了一个图形。
“这是什么?”涅阿好奇地问。
“大喇叭。”
……
大鹏鸟一口吞掉一队前来想要来夺蓉口的愚蠢人类,打了个嗝,慵懒地立在悬崖边上,大白老鼠站在他身边,不解的看了看木棉树上的那只黑鸟。
明明是凤凰,旁边就是梧桐树,为什么要落在木棉树上呢?
再看看他的手指在树上一叩一叩,河边的整座山体就坍塌下来,将本就够高的水位抬的更高,眼看淮水已经开始蓄了十数丈的水量,现在就算挖开堤坝,也会出带出巨大伤害。
只是水位越高,花的时间也就越长,姬夷召打算把水积蓄到多高呢?
老鼠知道水越多,花的时间越长,但如此多的妖类,不可能在这等的太久。
“为什么不能?”被问到的姬夷召平静的看着他。
“妖族只是笼统的称谓,您不能让兔子与狼相安无事,更不能让大鹏与龙友好相处。”清秀美丽的男人拿出一张叶子,上边清楚的记录着最近半天已经上报的妖族失踪成员名单。
“飞鸟之中,猛禽留下;走兽之中,凶兽留下;那些没用的统统滚回去。”姬夷召淡淡道,“兵分两路,南荒淮水于东夷汇入灵川,派水族处灵川向上,潜伏中都之外,随时待命。”
“这个不难,大王准备何时开河放水?”
“等南荒族人撤离。”
“您如此肯定他们会走?”
“水可疏不可堵,大禹的经验已经告诉过他们,如今水位渐高,便是他们将我等全歼,也已无法阻止这场灾劫,所以,他们会退。”姬夷召将怨鸟抱在怀里,“怎么南荒也是他的母族,他救我而死,我自不会赶尽杀绝。”
“凤凰为瑞,你如此想,却是正途。”白老鼠松了一口气,“商主已随姬桓前来,他的大军远在万里之外,却独身来此,想是为了见你,好说合此事。”
姬夷召沉默一下,才缓缓道:“若我说还对人族有怜悯之心,是不是显得很贱?”
“你为人多年,若非当年诸事,又哪会抛弃人身。”大鹏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侄子,“我知你不愿伤及无辜,但两族相战,哪有无伤之理,你杀不杀光人族,并不重要,只要破了十方之界,给我妖族生路,就是足够。”
“人族迫妖族至此,你真一点不恨?”姬夷召微微皱眉,问。
“夷召,天道好还,事尽则败,若非人族毫不放过,势要斩尽杀绝,又如何会有今日之难?”大鹏回他,“人与妖,皆是天道一环,再者,此战未开就言及胜后如何,未免过早。”
姬夷召点点头,不再多言。
只有汹涌河水,还在打着漩涡涌来,把水位越抬越高。
姬夷召看着河水,不知不觉睡了一觉,等他醒来时,却见那河水又高了一数丈,心中却有一点黯然,抱阿丹抱紧了些:“喂,如果你醒过来,会不会变心?”
怨鸟歪歪头,听不懂,于是用无辜的眼睛看他。
“我是为了妖族,非是为你,你莫自责才好。”姬夷召叹息一声,转头问老鼠,“情况如何?”
“绝大部分已经撤离了,他们避水经验丰富,不过水要再积下去,就难说了。”老鼠回答。
姬夷召点点头,正要开启泄洪,却突然一顿。
他眼前不远之外,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在他面前,芝兰玉树,不过如此,俊秀疏朗的眉目间,仿佛轻云拂月,流风回雪,抬眼之间,已是万年。
当年小小婴孩,已经是如此英伟模样,再想双方处境,姬夷召也不得不叹世事无常。
不过,这是必然面对之事,他早有准备。
“勾陈妖帝,”姬其尧,又或者商子乙缓缓开口,他的眉宇间有无法掩饰怒意,“你的复仇,要到何处为止?”
“杀上天界,灭五方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