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帆随口道:“那是一定的。”
舒飞的脸更白了,喃喃自语道:“他们不会开了我吧?”
肖帆惊异地看着舒飞,说:“就算他们不开你,你难道还能做得下去?别傻了!”
舒飞摇着头说:“只要他们不开我,我就接着做,我好容易才找着的好工作,五险一金都有,现在基本月薪五千多,赵总还说以后做得好,连租房子的费用都给我报了,还另外给报每月一千的交通电话补助……”
肖帆也代舒飞惋惜,叹气说:“那是舍不得,好好的工作就这么给搅合了。不像我,说一声不干了,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
但是,肖帆马上接着说:“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不是你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你们单位还容不容得下你的问题。再说,你不在意别人跟看怪物一样看你吗?”
舒飞脸上的表情很纠结,憋了半天,最后说:“那么多女的都生孩子呢,怎么就容不下我一个了?”说着,舒飞就将以前听同事们说起的那个极品女职员靠着怀孕一事在公司赖下来的事情说了说,很乐观地下结论道:“我觉得我们公司其实还是蛮开明的,再说我怀孕又不会耽误工作。”
肖帆呆呆地张着嘴望着舒飞,塞一个鸭蛋乃是一个鹅蛋都完全无压力。
舒飞也觉得很囧,弱弱地补充了一句:“现代社会不是倡导男女平等吗?”
肖帆困难地说:“是该平等,问题是你一个男人怀孩子,不说躲起来自己悄悄地生,却……”
舒飞打断了他,说:“现代社会不是要多元化吗?再说,这个什么鬼药物发明出来,男人生孩子已经是可以展望的未来了呀,也许我们公司的领导比较有前瞻性,能接受这一点。”
肖帆苦笑着说:“那你就坚持吧,加油哦,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也不要紧,我还给你谋了个后路呢!”
舒飞讶异道:“后路?”
肖帆说:“嗯,我找过那王八蛋了,算了,不叫他王八蛋了,不然,以后我儿子就成了小王八蛋了。那人名叫景瑞明,我和他说了这情况,他倒是还算爽快,说是负担一切孕期内的开销,还叫我去他家里住,好掩护我,生了的孩子他也照单收了,然后给我十万块钱。然后,我叫他捎带手把你也一起照顾了,咱俩住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他答应了。”
舒飞摇摇头说:“不行,若是单位实在容不下我,我也不能去你那里,人家那是看在你肚里的孩子是他的种的份上才乐意照顾你的,我去算什么?非亲非故,还拖一累赘的大肚子,何苦讨人嫌!”
肖帆马上立起眼睛说:“他敢嫌你,我也不住他那里了!”
舒飞很坚决地说:“你别再说了,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宁可回老家去也不要随意麻烦别人!”
肖帆闷闷地说:“那好吧,随便你吧。我是决定了,明天就辞职不做了,很可能就搬去他那里住。有什么事情,咱们要随时打电话啊。”
舒飞点点头,眼中虽然还有惶恐之色,唇角却勉强弯出坚强的笑容,说:“好的,我们要一直保持联系。”
肖帆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见面后就是长长的分离,直到四年后他才重新见到恍若脱胎换骨一般的舒飞。
次日,两个好朋友告别,然后各自奔往各自的前程。
舒飞早上到了公司,果然被各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舒飞开始是畏畏缩缩地躲着那些眼光的,可是越是躲着那些刺探嘲弄的眼光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叫舒飞忍不住觉得浑身发麻,恍然被搁置在生物课讲台上即将被解剖的青蛙一般。于是,舒飞勇敢地回视回去,那些目光猝不及防地碰上舒飞的视线便或者垂落了下去,或者若无其事地转往其他的方向。可是在舒飞收回了视线之后那些人依旧在眼皮子底下偷偷窥探舒飞的动向。
就这样如坐针毡一般过了一上午。
以前午饭的时候一般都是舒飞帮着同事们订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同事们一个个心有默契似地纷纷脚底抹油一般溜去了外面,留下舒飞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办公司不知所措,心里那不好的预感一层层泛上来,几乎将他从头到脚淹没。
送餐的小工来了,嘟哝着说:“往天不都是一次就订几十盒的吗?怎么今天才一盒?一盒还叫我跑这一趟!”
舒飞给了钱,将饭盒放在中间的会议桌上。
往日的午餐时间,同事们往往挤在这一张大会议桌前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闲聊,嬉笑打哈,热闹无比。
今天,只有舒飞的一个饭盒孤零零地放置在上面,就像那一句著名的唐诗:
独钓寒江雪。
舒飞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一把操起那饭盒,丢进了垃圾箱。
这就是往日亲亲热热地叫我“小师弟”,缠着我叫我帮忙做这样那样的同事们!
他们,是把我当病菌一般排斥吗?
于是,在这个公司终于是呆不下去了吗?
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同事们才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舒飞满心的难受,只是说不出来。
直到大约四点钟的样子,赵总回来了,直接就到了舒飞的办公桌前,语调平平地说:“小舒,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
舒飞可以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到了自己的背上,当然,这些目光并没多少恶意,只是好奇围观而已,却叫他